董氏拉著女兒的手,擔憂問:“站了這麼許久,累不累?”要女兒以侍女的身份參加宴會,她是內疚的,隻是尚書他並不認可玉兒,她也無法強求。
如雨給董氏理了理散亂的衣襟,盈盈笑道:“娘,女兒不累,娘放心。”
董氏拍了拍女兒的手,對她的懂事感到窩心。
距離宮宴開始原定時間已經過了半個時辰,殿中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俱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禮部尚書方士行,側首看著禮部侍郎言友閱輕聲問道:“這宮宴都過了小半個時辰了,皇上怎麼還沒來?”這宮宴是禮部一手策劃,所以宴會的起止時辰他是清楚知道的。
言友閱也是一臉的茫然,低聲道:“下官不知,或許皇上遇到了緊要的政事?”但,朝廷任重要官職的官員都在,能有什麼緊要政事?
趙書常聽到二人的低語,湊過來問道:“皇上莫不是不來了吧?”
方士行看了看趙書常,笑了笑道:“應該不會,內侍官並未過來傳旨,想來皇上隻是路上耽擱了,侯爺稍安勿躁。”
趙書常輕笑一聲,指了指上麵的渠王和寧王,道:“你們說,皇上遲到是不是針對那兩位呢?”
這聲音說低不低,說高也不高,但在坐的幾個官員都聽到了,暗自皺眉,這宴會的目的是給渠王和寧王接風慶功,現在皇上無故遲到,難道真的是為了給二人難堪才故意為之?
可皇上昨日不是還著派禮部迎接二人進京,這麼一來也說不通啊?
趙書常看著幾人的神色,眸中劃過得意,他就是要動搖這些朝官的心,那樣他才能趁虛而入,坐收利益,為八皇子積攢人脈!
恭王看了看臉色不太好的渠王和寧王,又皺眉看著殿門處,低聲吩咐身邊的小廝,道:“去看一看父皇和母後怎麼還沒到?”他也是頭一次遇到宮宴延遲的情況!
金俢宸想起剛剛趙青櫻的大膽之舉,輕輕一笑,道:“皇侄不必著急,皇兄應是路上耽擱了。”
渠王和寧王聽到金俢宸不算安慰的安慰都是報以淺笑,但心中依舊忐忑。
在場知道皇上“遲到原因”的也隻有金俢宸他們五人。
彭墨和金柔嘉聽到他們的對話,都是拿眼睛去看趙青水。
趙青水被二人看的莫名奇妙,冷哼一聲,別開眼。
“你說她知道真相以後,會不會氣的發瘋啊?”金柔嘉附在彭墨耳邊小聲問。
彭墨頗為認真的想了一下,以趙青水強勢的性格,知道被親妹妹挖了牆腳,隻怕要氣的掀房頂了,點頭道:“會的。”
金柔嘉滿意笑了笑,鬱悶的心情明朗了一些。
就在眾人猜測皇上遲到的原因時,殿外響起一聲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殿中的輕語聲頓時消盡,繼而是衣服輕輕摩擦的聲音,眾人起身跪地,口呼萬歲,迎接即將到來的帝後。
彭墨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皇上的衣服已經重新換了,隻是麵色依舊有些僵硬,想來對剛剛的“袒懷之舉”還是心有芥蒂的。
皇後麵上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也不知是不是還不知道趙青櫻“發瘋”的事情。
帝後接受眾人跪拜,相攜走過殿中,來到主位上坐下。
皇上的目光在殿中巡視,片刻單手虛抬,道:“眾卿家平身。”聲音低沉富含威嚴。
眾人謝恩起身,各自落座。
皇上也知遲到,當下也未耽擱,舉起酒杯看著眾人道:“前些時日雙霞鎮大災,幸得蒼天庇佑,鎮中並無過多的民眾傷亡,朕派出渠王和寧王代朕前去賑災,他二人不負朕望,短短月餘雙霞鎮已經有條不紊的步入正軌,故此,朕今日設宴,接風犒勞他們二人。”
眾人一聽,忙舉杯起身,呼道:“皇上明智之舉,渠王寧王此行辛勞。”
金睿看著眾官對渠王和寧王的讚賞,眸光陰鷙冰寒,咬牙喝下這杯酒。
若是他當時沒有遭遇意外,現在一定也是慶功的對象之一。
隻是天不遂人願,他怎麼也沒想到會不慎失足掉下山崖,還被迫納了楊花這個蠢貨為側妃。
若再沒有意外得到新勢力的擁護,他隻怕死的心都有了!
彭墨淺淺抿了一口便擱下,她酒量及淺,為免出醜還是少飲為妙。
金柔嘉倒是豪爽,一口氣幹了。
皇上看著君臣同樂的場麵,麵上的僵硬緩和了幾分,舉著喝空了的酒杯,揚聲道:“宮宴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