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很多事,做過之後,才恍然大悟,其實,那真的沒有什麼。活著,就像下雨一樣自然。
那一次,柏安跟我一道,在闊別多年後,再一次去登臨了鍾山。想起多年前我們在鍾山上麵對長煙落日,吟詩作賦,彼此都覺得當初一心追尋魏晉風流,巧學晉代衣冠,不由為當初的那份赤誠而暗暗得意。我們都感覺幸運的是,盡管歲月在改變著我們,但我們沿襲曾經的風格,曾經的夢想,一路走下來,依然鮮明,還有自己的特色。
秋雨裏的涼都積聚浪漫的氣息,天上雲霧自由來往,人間繁華安然繼續。遠遠望去,秋雨無邊,細小而輕盈,像是一首生生不息的進行曲。
後來我經常跟別人說起涼都的秋雨的美。聽得人唯唯諾諾,雖然做出很認真的樣子,但我一眼就看出他或者她是無法想象那種美的。但我不氣餒,我依然向別人繼續說著涼都的秋雨的美。源於一場病痛,我在歲月中重拾了涼秋雨的美麗,並有了一些美好的感覺和體會,於我自然有特殊意義,我自然會很興奮的樂此不疲的向別人去宣傳。也許每個人的心境不同,感受也不同,但涼都的秋雨,無疑都是出神入化的美。注定讓我為之牽腸掛肚,一詠三歎。
十月是收獲的季節。但是,十月的我,隻有病痛,沒有果實,或者是落葉。我的母親,她沒有在十月看見自己的兒子捧回亮燦燦的果實,她隻看到一個臥病在床的兒子。這個兒子,曾經給她帶來了不少麻煩,如今又折磨著她。作為一個兒子,我不能在屬於收獲的季節給母親驚喜就已經是有些可悲了,可我卻給母親一副病痛得愁容,我很自責。
在我住院的日子裏,母親和家裏人輪流照顧我。她為了能夠時時看到她的兒子,總是想方設法的多在醫院呆著,盡管她是那樣的討厭醫院的藥水味,討厭醫院的環境。我的母親她的思想較為保守,她也一直認為醫院是一個很不幹淨的地方,那些病床,十幾年來,不知睡了多少形形色色的病人,天知道有沒有患者就病死在那些病床上。母親是典型的中國婦女,她信迷信,相信鬼神,她說醫院會有很多鬼魂遊蕩,她不放心我一個人睡在病房裏。我從科學的角度給母親解釋了醫院,我說每天都會有人早晚消毒打掃,環境是過得去的,至於她說的那些所謂鬼魂,那是沒有的,即使有,他們也隻是去找那些混蛋醫生算賬。因為醫院裏有她的小兒子,母親拋棄了對醫院的很多成見,吃住在醫院裏,就是為了一個很簡單的願望,希望自己的兒子早點康複過來。
其實我在醫院的日子是相當枯燥乏味的,就是每天打點滴,做體檢,吃藥,其他沒有什麼事。一個星期過後,我的兩支手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輸液留下的針眼,身上長了好些紅色的痘子,母親看了很心疼。期間我又進行了第二次手術,母親事後對我說,當醫生把粗大的針頭刺進我的皮肉裏的時候,她不敢看,我知道她是背轉身流淚去了。
那段時間我仔細的觀察母親,發現每當我輸液感覺身體不適的時候,母親就會顯得特別緊張。於是出現那種情況的時候,我就忍住不讓她看見。住進了醫院就得聽任醫生擺布,是每一個患者不可避免的宿命。我在醫院住院的日子裏,最怕那些實習的小護士來紮針。他們技術都很濫,又不肯去總結經驗,每次紮半天,就是找不到血管,紮得手背生疼生疼。有幾次我想罵,但想到人家是實習生,沒有經驗,可以原諒,也就憋住了。但是,這確實是一件很不人道的做法。無奈全國的醫院都是如此,平時負責換藥水,紮針之類的活兒都是實習生撐起來,你也拿醫院沒有什麼法子。大概社會上的所有的機構,隻有醫院最蠻橫無理,最不講道義,最厚顏無恥的了。他們可以在你的住院費用完了來不及衝值的情況下給你停止用藥,哪怕你是危在旦夕,他們也是做得出來,而且是做得理直氣壯。他們也可以用最快速的行動在你的住院費又續交了的情況下給你用藥,而且也是一點都不會為剛剛因為你沒有錢而停藥感到羞恥,他們也是做得心安理得。這樣的醜惡嘴臉實在是大大的背離了“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的醫道。如果說社會的道德水平滑坡了的話,那麼這道德的滑坡的始作俑者肯定就是那十惡不赦的醫院。我住院的那家醫院服務態度特別的差,我這裏也不一一細數了。自從中秋節住進醫院以後,我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大罵了好幾個所謂的醫院高級護理師,我把他們該做卻沒有做好的地方全部無情的披露出來,他們首先還很傲慢,最後無法反駁我,就說以後會加強服務。我道,你們醫院可以因為患者沒有錢而給患者停止用藥,你們不就是為了錢嘛,現在我是患者,我交了錢了,我就應該得到我應有的服務。你們那麼愛錢,我也庸俗一回,我們就用錢說話,現在,是我花錢請你們看病,我花了錢,就要得到我想要的效果。很遺憾,我沒有得到那種效果,我有抗議的權利,我們中間夾著錢這東西,我是顧客,你是賣主,我用錢買你的服務,你要付給我有價值的服務。既然大家都很現實,你沒有錢可以給病人停止治療,我交了錢,也有權利請你服務到家吧。這幾天你們派來輸液的全是實習生,是實習生不要緊,隻要有經驗就可以,可是,你們派來紮針換藥的全是白癡,紮針紮了十幾針找不到血管的大有人在,這成何體統呢。我強烈建議,下次別讓那些人來了,我實在是受不住了,如果你們不聽我的意見,我會繼續向你們的上級反映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