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運的列車上,在我們同程的那一段,我們有幸成為朋友,成為師生,成為同學,成為親人,甚至愛侶。春夏秋冬,時序它是不變的,世事輪回,時間它是流動的。我們不可能都是開往同一個終點,於是,在我們的中途,或是我們的起點,有些人下車了,換乘其他車次,有的人上車了,又暫時同途。期間,我們喜笑哀樂,我們誌同道合,或是分道揚鑣,或是陰陽相隔,但我們都留下了隻言片語,或笑貌,或音容,它們構成了生命那個時段的風景,那個年齡的心情。明暗的,悲喜的,寂靜的,喧鬧的,唯美的,憂傷的,欣喜的,不痛不癢的,都打撈成記憶,在時間的河,成歲月的網,收攏在青春橫梁上。
有一天,在某條記憶的河流,縱橫交錯的河道上,你突然發現,那南來的燕,原是舊曾相識;夕暉脈脈的帆,萬千駛過,竟然沒有你熟悉的一隻。你忍不住會問,他們去哪裏了啊,他們在哪裏了呀,是不是,都還在開放。你相信,他們也在叩問歲月,也在搜尋,那記憶的網頁。而當懷念被刷新,你還來不及瀏覽,也被時間的波浪,送到了千山萬水。他們或是在春風得意,或是在顛沛流離;他們或是在花前月下,或是在孤苦伶仃;他們或是在歡天喜地,或是在愁容滿麵;他們或是在驍騎輕裘,或是在疾病纏身;他們或是在飛黃騰達,或是在落魄潦倒-----他們的祝願,祈禱,不管在與不在,不管,風雨陰晴。
那些年,或是意氣相投,或是尊敬景仰;或是機緣碰巧,或是理所當然;或是異想天開,或是命中注定,我們相遇了。在同一片藍天下,我們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合演過很多美好的故事。少年輕狂,猶念金蘭之情,老大懷遠,難忘同誌之義。而今,我們四處紛飛,親人離散,同學不再。書生有義氣,難續高山流水聲;壯士縱有情,仍愁江山難指點。十年,我們漸漸長大,甚至,漸漸滄桑,漸漸老去。十年,我們一直在追逐,一直在奔跑,十年,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想像一場,我們春天的相遇。兒時的你,不再是那個一起整天打來打去的小男孩,或是,不再是梳著羊角小辮見到毛蟲就哭的小女孩。你們或許還未踏入社會,或許,已經自立,已經婚嫁,當家為人。見到那綠了的柳,我們不會去折幾根戴在頭上,說是草帽,見到那紅的花,你不會再去摘幾朵,說是編織麼都記不起。我們變得陌生而客氣。
想像一場,我們春天的聚會。那個青春時代,激情四射的你,不再張揚,不再活潑,不再愛笑,或是,你依然是那時候的你,隻是不再談論青春與夢想,不再輕狂得要做一個行吟詩人。或是,你依然幽默,隻是,話語裏多了調侃,或是憂傷,黑色的,苦澀的重重的歎息。
想像一場,我們春天的拜訪。你已經老去,容顏不再年輕,甚至,你已經記不清我們是誰,但在我們飛揚跋扈的年齡,是你,用了最大限度的容忍,精致了我們的天真。現在的你,也許隻是喜歡埋頭書齋,萬事若浮雲,然而,某堂課上,你說的某一句話,卻成了你的某個孩子,奉為至寶的座右銘。
十年,那些我牽掛的,牽掛我的,我關心的,關心我的,愛我的,我愛的,親人,朋友,師長;那些漸行漸遠的,流逝了的歲月,往事,記憶,情感,像這窗台的雨滴,活泛,清晰。謝謝你們,陪我渡過。
十年,有的人還在一起走,有的人走了,有的人一去再不回頭。有新的人來了,還有新的人會來。十年沉屙,十年蕭索,十年輕狂,十年浮沉。不思量,自難忘。十年,逝去了的不會再回來,在一起的要好好的活,勇敢的走。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謹以此文,獻給那些我牽掛的,牽掛我的;那些愛我的,我愛的;或者是那些熟悉的,刻骨銘心的,或者是陌生的,逝去了的,風幹了的,甚至是,不堪回首的,任何我經曆過的人和事。
雲貴高原的幹旱從09年的下半年一直持續到第二年的春天,沒有一滴雨。奢渡河畔的田地自然逃不過這氣候的侵襲,很多樹木被幹死,桃園裏的桃花因為幹旱的氣候,也沒有了往年的水靈。田野裏秋天種下的小麥基本被枯死,空氣中盡是泥土的焦土味。眼看就要種植稻穀玉米了,可是這幹旱的氣候終究無法下種。有些地方井水幹涸了,人畜飲水受到嚴重威脅。萬物都在渴求一場甘霖。每天早上醒來,看見那天邊的朝霞,人們隻好望著那依然火紅的太陽歎氣。
在幹旱的日子裏,人們心裏雖然著急,但還是互相安慰,相信那雨肯定會如期降臨,一解人們的燃眉之急。人們從立春日就開始期盼,立春的時候雨還是沒有來,就又開始期盼驚蟄天。驚蟄是二十四節氣之一,是大地春回,萬物複蘇的標誌。古人雲:春雷響,萬物長。驚蟄一般是在九九豔陽天,那時候氣溫回升,花草萌芽,春雷初鳴,雨水增多。然而,那年的驚蟄天來時也是仲春,桃花紅,梨花白,黃鸝鳴叫,紫燕歸來。在下午的時候,天空倒是陰了那麼一會,確實是響了幾聲悶雷的,但一天到晚,就是不見有任何雨的蛛絲馬跡。驚蟄過後,雨還是沒有來。人們又隻好把希望寄托在踏青節,即農曆二月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