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陵園格外的冷。

蘇靜雅縮在兩座墳墓之間,仿佛冰冷的石碑是父母的懷抱,倚靠著他們,這樣就能暖和很多。

好幾天沒有閉眼睛了,已經不記得腹部傳來了幾次絞痛,都被她完全給忽視了。

靠著墓碑,蘇靜雅昏昏沉沉就要睡過去。

從小到大,她就希望自己有個家,普普通通的家,一座小房子裏有爸爸,有爸爸,還有一個她。

現在,她終於找到了爸爸媽媽,他們在哪裏,哪裏就是她的家。

所以,她哪裏都不想去。

隻想好好感受下,他們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甜美時光。

她想,倘若現在她就死在這裏,那麼,她就可以去天堂照顧爸爸和媽媽了,然後,她就有個家了。

下輩子,她還能成為他們的女兒。

“爸爸,媽媽,女兒終於能夠好好的擁抱你們了。原來,抱著你們的感覺,是這樣的……”蘇靜雅張開雙臂,一手抱住一直冰涼的墓碑,她閉著眼睛,流著眼淚,嘴角卻是上揚著的,“比我在美國抱牆壁,暖和多了!”

她喃喃自語。

語氣很自豪,很興奮,卻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辛酸。

在她還想跟他們說些悄悄話的時候,黑夜中,忽然響起一陣十分不協調的挖苦聲:“與其獨自一人在這裏上演苦情劇,還不如想想法子,替自己的父親報仇。”

聞言,蘇靜雅猛然抬頭看去。

寥寥夜色,許諾一穿著一件黑色風衣站在那裏,正笑得冷酷的剜著她。

看見許諾一的刹那,蘇靜雅經不住的哆嗦,傻傻望著她,看著她一步步逼近。

許諾一懶散走至她的麵前,蹲身,抬起兩根手指,抬起她的下顎,淡淡的打量了她一分,最後笑的嘲諷:“蘇靜雅,我突然覺得,你這一輩子,特別的可悲。”

蘇靜雅別開視線,看著一旁鄭君南的墓碑,她動了動嘴皮:“姐……”

“不要叫我!”許諾一突兀的怒吼一聲,隨即猛地推倒她,倏然站起身,負手而立站在鄭君南的墓碑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狂妄之態,不屑的睥睨著。

她想了又想,最後又壓住暴怒的情緒,冷聲反問:“蘇靜雅,你都不覺得自己的一輩子,很可悲嗎?!自己父親的葬禮,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你的男人卻連一次麵都沒出現,嗬~,他還真愛你。”

蘇靜雅一聽這話,本來就鮮血淋漓、千瘡百孔的心,一下更是被人扣住得粉碎不複存在。

她嘴皮在顫抖,臉蛋僅有的血色在退卻,眼底的空洞在蔓延……

不想跟許諾一聊關於皇甫禦的任何話題,蘇靜雅隨便找了個理由和話題,想要岔開:“他,最近太忙了,沒空。你要給爸爸燒一炷香嗎?!”

說著,她拿了香,替許諾一點上,然後遞在她的前麵,說:“姐姐,爸爸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許諾一垂下眼皮,看著麵前的香,忽而冷冷勾唇一笑:“開心?!嗬,或許吧!!既然有空在這裏無聊的陪一個死人,還不如去好好查查自己的男人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好事!蘇靜雅,我隻想說,你真的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