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的話如一根針紮著我的心。別說我是打幾百年後來的現代靈魂,就是紀采菱本人,我想也是決計不肯在這“蟲二書院”裏耽到老死的吧。所以想離開八大胡同的話,隻能抓住眼前這個機會———兩位皇子,一位多羅貝勒,再加兩個一品朝官的兒子。再怎麼說,求他們想辦法總比我自己瞎琢磨要強上許多。
“九爺。。。”這麼想著,我第一次在人前跪了下來,“九爺剛才說的很對,小女子命不好。可雖然如此,我還是相信‘人定勝天’這個道理。”
“人定勝天?!!!”胤禩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你要怎麼勝?”
我昂著頭,眼睛看著此刻站在我麵前的胤禟和胤禩。“求九爺想個法子,將小女子救出這裏,若能脫身,自然永世不忘九爺的恩德。”
“你想讓我贖你出去?”胤禟鬼鬼地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然後微微向上抬起,“這樣的人才,留在書院裏卻也是辱沒了你。爺這回就做件好事,贖了你去,小丫頭以為如何?”
我不知道其他人如果聽見一個當朝皇子對自己說要替她贖身的時候會有怎樣的心情,大概都是很開心的吧。可我卻不這樣想,如果讓胤禟將我贖走,那最大充其量也就是個被人嬌寵的“金絲鳥”,這與留在“蟲二書院”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而我要的是真正的自由,不再依附於任何人。所以我很肯定的搖了搖頭。
胤禟一驚:“你這丫頭到底打得什麼主意,說要出去,又不肯讓我贖你!那你準備怎麼?大搖大擺走出去嗎?!”
“正是!”我睜大眼睛瞪著胤禟。
這下連胤鋨都感興趣起來,擠在八貝勒身邊,好奇地問道:“你倒說說怎麼個走出去法?”
“隻要哪位爺尋個借口,讓我可以從這裏離開就行。到了外麵後一切就由我來籌劃,到時候還請爺們替我在金嬤嬤麵前圓個謊才行。”我一邊說一邊自地上站起身來。
“好雖好,但這借口可不好找呢!”佟公子掂著手裏的折扇,眉頭緊皺。
突然就聽胤禩說道:“我倒忘了,下月初三是七哥的生辰。”
“可七哥根本沒見過紀姑娘,也沒來過‘蟲二書院’,如果說是七哥作壽請紀姑娘去應局,這未免太過牽強。”胤鋨在旁邊插嘴道。
“說你沒腦子吧,做事都不會轉彎。”胤禟笑嗔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你就不能讓五哥出麵嗎?!”
“妙啊,原本五貝勒就與七貝勒親厚,再說書院的人也識得五爺,由他牽這個頭再好不過了。”魏公子輕聲讚道。
“就是不知道五貝勒願不願意幫這個忙。”我所顧慮的正是此點,這事不傳出去倒也罷了,萬一被人知道,隻怕要連累一大幫人。尤其是那個四貝勒胤禛,被他曉得的話還不趁機狠狠對付自己的這群兄弟啊!指不定弄出幾個關押宗人府圈禁的事情來呢。
胤鋨嗬嗬一笑:“你倒想得多。實話告訴你吧,打從上回參加了你的選婿大會後,五哥可是對你推崇得很呢,一直念叨說你不該留在八大胡同裏受罪。不信,你問他們兩個。。。。。。”說著一指對麵的佟公子和魏公子。
“十爺所言極是。”
“行了行了,我看這事就這麼定了。”胤禟看了眼身邊的胤禩,“八哥。。。你這次可不能說我和老十瞎胡鬧了吧!”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下決心逃離“蟲二書院”的計劃就這麼定好了,剩下的便就是等待。而等待也是最難熬的。為了不引起金嬤嬤和書院中其他人的懷疑,我必須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每天和以往一樣按部就班地生活。短短大半個月,卻將我憋得夠嗆。知兒是“蟲二書院”裏唯一一個清楚我這個逃跑計劃的人,於是也和我一樣成天就盼著七貝勒生日能早點到。
“姐姐,等姐姐離了這裏,就沒人教知兒認字念書了。”小女孩坐在我房間的床上,一件件理著那些華麗的衣服。
我正拿著毛筆準備寫封信給明天來書院的佟公子,聽她這麼一說,不覺呆住。是啊,我如果不告而辭,以金嬤嬤的脾氣和手段肯定會向知兒興師問罪,打罵是決計逃不掉的,就怕到最後強迫知兒從事聲色工作。知兒還這麼小,哪裏是金嬤嬤的對手,我這一走,她有得苦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