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之下,他笑出聲,低沉婉轉:“我是會把生氣擺在臉上的人嗎?”他變被動為主動,將露娜推倒後俯身撐著手臂,露娜伸出雙手抱住他的頭,淺碧色眼眸盯著他的唇,仰起臉親吻過去。她的雙手著迷地在他線條緊致的背部和臀部遊走,室內一片火熱。
第二天下了晨練,他就再次把記錄刷了回來,這次足足等了三天,對方卻沒有下文了,每次路過布告欄,都忍不住看上一眼,他的大名穩妥地懸在記錄榜上。他還以為那人有多厲害呢,是自己期望過高了嗎?從小到大,他對競爭有著莫名的狂熱,如果不是出生問題,他會去做個運動員也說不定。
距離他跟家族約定的日子越來越近,這個地方呆不長了。
轉眼十二月底,接連幾天的雨雪天氣,並不妨礙軍事操演,當然,新學員還是免不了連呼受不了。
聖誕過後,他們就要前往巴克納營地進行為期一個月的野外生存訓練。
這是十分考驗學員的身體和心理的,除開氣候又濕又冷之外,食物潰乏和消耗型的體能訓練讓絕大部分人吃不消。每年訓練期內,都會有新老學員因身體狀況,被送到紐約州立醫院搶救,這也直接使得不少人稱之為魔鬼訓練營。
每天在結冰的哈德遜河中負重四十公斤前行,或者寒風凜冽的峭壁上半徒手攀爬,一場寒流下來,病毒性的感冒席卷了整個營地,一大半的人倒下了。因為天氣問題,供應的食物在延遲了十二個小時後還未送到。營地負責人象征性的打了個電話去詢問,卻被告知,這正是學員們體驗饑寒交迫千載難逢的機會。
空著肚子沒吃晚飯,卻又被安排了另一項活動“清除地雷計劃”,其實也就是營地教官在整個覆蓋麵積十多萬平米的營地藏個了東西,這次同來的有四個連隊,誰先找到算誰贏,就可以回營地休息,輸的三方在受到處罰後,才能回營。
喬伊斯所在的六連隊教員煮了一鍋野菜根熱湯,大家圍在一起喝。真不是他想挑剔,隻是一入口,一股又嗆又苦的味道直衝鼻喉,他扭頭吐了出來。隊裏人多少知道他的身世,彼此見怪不怪的樣子。他瀨了口,還能笑出來:“這哪裏是喝湯,簡直是要命!”
喝完湯的人決定保存體力,原地休息十分鍾,再出發完成任務。
白茫茫的雪地,即使沒有月光的照耀,也不像往日那樣黑暗。喬伊斯忽然發現,不遠處黑暗的密林中隱隱透出桔紅色的火光。他手撐地站了起來,循著光而去。
還沒走近,風中就聞到了那股相似的味,比冰冷空氣吸入鼻腔更難受的是,當中還夾著苦嗆味。他定睛看去,是第三連隊的人,此時正人人端著碗喝湯。不同的是,旁邊的火堆上,正串烤著某種散發出香味的東西。喬伊斯為了看個仔細,不免又靠近了七八步,腳踩在雪地上,斷掉的樹枝在寂靜的夜裏發出輕微的聲響,圍火而坐的一群人立刻警覺望來。
有人認出來:“他是第六連隊的。”
其他人立刻轉過頭,都懶得跟他搭話,免得浪費體力。
喬伊斯也沒馬上離開,他認出來了,串在火堆上烤的是魚。
他站了數分鍾,直到有人招呼他過去,喬伊斯可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這個東西很明顯可以讓他的胃好受很多。
他剛一走近,就有人露出敵對之色。WEST的價值觀是國家、責任、榮譽、關愛、團隊、正直、勇敢等,軍事係的幾個連隊平時為了爭奪榮耀可沒少費心費力,台麵上是公平競爭,私底下卻是暗暗地交手。
“競爭對手而己,又不是敵人。”這個清清爽爽的聲音,即使隔了兩個月,他還是一入耳就聽出來了。
這個暗地裏的敵人此刻正毫不覺察地坐在他對麵,他接過敵人遞過來的烤魚,坐在火堆邊,不動聲色地吃起來。火光印照下,他才發現,那是個亞裔人,但他的英語說得很流暢,完全沒有口音。
他默默地把魚吃完,沒有鹽,算不上好吃,吃下去後胃裏麵異常地舒服。
喬伊斯抹了嘴角,對麵人又遞了個碗給他,裏麵盛著湯。他遲疑了片刻後,伸手接了過來,在對方眼神之下,仰頭喝下半口,不僅是苦嗆還很澀,他終究吞了下去。對麵的人似乎是笑了一下,讓他幾乎懷疑自己是被捉弄了。
三連隊的人紛紛起身,有個高吭的聲音:“走了,蘇競!”
“嗯,走了!”
再沒有人理會他,一行人走遠了,喬伊斯站在原地,看見那群人打打鬧鬧離去,有個白人少年勾勒住那個蘇競的脖子,被蘇競毫不客氣反肘擊打在腹部,痛得彎下腰,也沒放開勾人脖子的那隻手臂。
喬伊斯冷笑一聲,獵豹般矯健敏捷的身軀閃入叢林中。
林中有四隊人,有的呈環林,有的呈扇形搜捕,偶爾碰到別隊的人,皆是警惕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