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毅送我去機場,看著我進了登機口才離開,要說心裏沒點感動那是騙人的。
第一次坐飛機的新鮮感挺強烈,然而想到即將麵對的問題,我又開始惆悵,我之前已經想好了,就說錢是借來的,如果小姨不信那我也沒辦法,我不想在家耗太久,辦完事我就回去。
從烏魯木齊的機場出來,我看著頭頂上熾烈的太陽,還有些恍惚。自從我離開這裏去到我上學的城市,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給小姨說我要打工,寒暑假我都不回來,我其實就是單純的想逃避這個地方,媽媽都不在了,留給我的東西就剩了那個房子,還被我租了出去,我可以說是有家不能回,那麼我還回來這裏幹什麼呢?
我打了車回去,放以前我肯定選擇坐長途車,可是今天我一點兒都不想委屈自己,況且我暈車,我想讓自己舒服點。
我沒去小姨家,我直接回了我的房子,我想看看它現在還是不是我走的時候的樣子。
我走進曾經熟悉的小區,猶豫著是不是該按電鈴,最後我還是自己用鑰匙開了樓道的安全門,站在房門口的時候心裏有點難過。這是我家啊,可是我現在卻不能隨便就進去。我敲了很久的門,沒有人回應,我掙紮了一下,還是自作主張的掏出了鑰匙。
慶幸我還沒把鑰匙插進鎖孔裏,就聽見有人踢踏著拖鞋往門口走,對方在貓眼裏看我,然後開了門。
“你找誰啊。”開門的是個小夥子,年紀很輕,被我打擾了好夢,估計挺不耐煩的。
“你好,我想進去看看,我是房子的主人。”我不知道我這麼說會不會有些奇怪,其實我的要求挺突兀的,“平時你們見的那個是我表哥,你可以給他打電話問我的。”
對方打量了我幾眼,可能是覺得我看起來很年輕,況且還是個女的,也不會把他怎麼樣,就讓我進去了。
門口亂七八糟的堆了些鞋子,客廳沙發的布料看起來又舊又髒,當年我走的時候,房子的牆壁還是雪白的,現在也被煙熏火燎的變黃了。主臥的門上有個扣鎖,看來這屋子還不止一個人住,也是,這是個兩室兩廳的套房,小年輕一個人住有些奢侈了。
我看著看著就覺得特別難過,當初房子新買,雖然是簡裝,可是我跟媽媽都住的很愛惜,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一定記得關門,不讓油煙躥進客廳,桌子凳子放的時候也小心,跟牆壁留點間隔,別把牆麵的漆劃花了。
搬家的時候除了那套沙發,其他的東西都是舊的,我媽愛幹淨,哪怕是舊家具也都擦得一塵不染,可是現在這個屋子哪裏還有半點當初的模樣,我甚至懷疑這地是不是都一個月沒拖了,淺藍色的地磚都快看不出顏色了。
“你的房租什麼時候到期。”我問這話的時候覺得我已經很心平氣和了,雖然我是在趕人。
對,我就要趕人,我受不了,我很憤怒,就算我現在沒有住在這裏,這也是我的家,我的家怎麼能讓外人糟蹋成這個樣子!
“你想幹嘛啊,我住這是兵兵讓來的。”那小夥子瞪著我的模樣有點惱火,我比他更惱火。
“小姨,我在家呢,我在我自己家呢!你讓兵兵哥過來一下,現在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