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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他擦幹身體和頭發,打開浴室的門。
隻是,門口那裹著被單,點著腦袋,縮成一團的人兒,讓他一愣。
“寧夜,你在這睡覺幹嘛?”他輕輕推了一下她。
垂著腦袋的她,驚了過來。
“對、對不起——”她低頭,怏怏。
心裏很難受很難受,如果他一路就質問她,她也不至於象現在一樣,覺得快要窒息。
她在門口守多久了?
他摸摸她的額,幸好,掌心下的溫度,還是微燙而已。
“我再說一次,無論任何情況,都要愛惜自己身體。”
人必須先珍惜自己,才能得到別人的珍惜。
謊言被拆穿到現在,他的態度讓她太不安。
“走吧,我抱你回去。”把她連著被單,整個人抱起來。
“展岩,對不起,你別生氣——”她摟著他的脖子,象個孩子一樣,沒辦法哭出聲音,卻也沒辦法製止眼淚掉落。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壓力很大,她根本就睡不著,她一閉上眼睛,就看到好多血,段馭辰固執的站在那裏,就是不動。
當時分手的第一個月,其實,即使再傷,她的心還是留有餘地的,但是,他沒來。
現在,她已經準備接受新的感情了,為什麼,他卻硬要回來?
“什麼也別想,好好睡覺,把燒退下去,好嗎?”她那麼無助的神色,讓他的心,化成一片。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連串的對不起,有真心的,有迷惘,也有心痛的。
他把她放回床塌上,而她拉著他的衣服不放。
她害怕,她害怕,她害怕。
歎口氣,他掀開被子,還是躺入了她的旁邊,果然,她把自己發抖又微燙的身體,依了過來。
沒辦法,他太好哄,看到她這樣,僅僅隻是一句對不起,已經把他哄回來,不想再計較了。
依偎在他懷裏,她終於能感覺到安全感,胸口好象一瞬間,又能吸進很多空氣。
那些,因為某一個人而激起的又苦又澀又難受到至死般,如同快窒息的疼痛,慢慢開始減退。
他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以後別去醫院了,我已經找到能放心的人去照料他。”他交代。
也許,男人比較理智吧,不能再讓她與對方這樣糾纏下去。
她揚揚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放心的人?真的可以嗎?不,不可能的。
除非,她夠狠。
她那一刹那的沉默,讓展岩的心,一窒。
“這樣不好,寧夜,真的不好。”他搖搖頭,試圖說服她。
猶豫、軟弱,更能傷害人。
“要不要,我出麵和他談談?”他建議。
“不要,展岩,不要!”她用力捏住他的手,慌忙搖頭。
不行!他會傷到他的。
“我會處理,我會處理!我保證,我會和他說清楚,你別出麵!好嗎”她的神情,好激動,好象在拚命保護著誰。
完全老鷹護小雞的神態。
手腕傳來一陣巨痛。
“……”他淡淡點點頭,“好,睡吧。”
人的心,是自由的,他不能左右她的判斷,也許他唯一能做得,隻剩下相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