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夜外走廊
立新低頭看著教案,正要走進教室。胖小弟從遠處跑來,氣喘籲籲。
胖小弟:“立新哥!立新哥!”立新停下腳步,回過頭。
立新:“怎麼了,小胖?家裏出事了?”
胖小弟:“出……出事了!”
立新:“出什麼事了?”
胖小弟上氣不接下氣。
立新:“慢慢說。”
胖小弟:“青青嫂子……嫂子……”
立新著急:“青青怎麼了?”
胖小弟甩甩頭,定定神:“不是!不是嫂子出事!是大娘!你外婆,她又進醫院了!嫂子讓我來叫你,趕緊去醫院!”
教案砰的一聲摔落下地,立新二話沒說匆忙跑下樓。
63夜內夜校教室
樊蘇看著繡花荷包,像是想通了什麼,緊緊握住荷包,起身走出教室。
64夜內醫院
外婆躺在推車上。醫生和護士們急忙把車推進手術室。青青握住外跑的手。
青青:“外婆,您堅持住!立新馬上就來了!您一定要挺住!”
外婆半睜著眼睛,想要說話卻無法開口,一直看著青青。
青青:“外婆,我知道您還有很多話想說,您堅持住!立新馬上就到了!”
推車進入手術室。
青青在門外焦急地走來走去。
65夜外路上
立新奔跑在途中,塵土飛揚。
66夜內醫院
青青坐在門口的長凳上,掩麵埋頭。
立新:“怎麼樣?外婆呢?”立新衝進醫院,抓緊青青的胳膊,一臉焦急。
青青慢慢抬起頭,眼睛紅腫。立新愣愣地看著青青,緩慢地站起身,推開手術室門。
外婆安詳地躺在病床上,護士為她蓋上白布。心跳測試儀發出長串尖銳的聲響。
醫生和護士走出病房。
醫生:“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立新愣愣的走到病床邊,掀開白布,外婆麵容蒼老卻慈祥安寧。
立新輕聲呼喚:“外婆……外婆……您醒來看看我好嗎?我來了……我來了!外婆!”立新跪倒在地上,壓抑著聲息地痛哭著。
青青走進病房,和立新一起跪在地上。遞給立新一封信。
青青:“這是外婆……留給你的。”
立新顫抖地接過信,慢慢打開。
【畫外音】外婆:“立新,不要難過,每個人都會經曆生老病死。外婆很欣慰,看到你出人頭地,成家立業。如果你父母在天有靈,也會為有你這樣一個孩子感到驕傲。人活一輩子,要麵臨很多人生的選擇,選對了,是福分,選錯了,也是另一種福氣。外婆心裏一直有一個結,如果當初,你不是為了外婆,為了你的責任和道義,也許你不會放棄你心愛的姑娘。外婆不知道當初的阻攔是對還是錯,但是現在看到你,看到青青為你付出的一切,外婆不後悔了。還記得外婆曾經跟你說過的話嗎?活著,就要向前看,做人,是要往前走的。你要學會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珍惜眼前人……”
67夜外樊立新家(配對66場畫外音畫麵)
樊蘇站在立新家庭院外,對著立新房間的窗口,站在和當年一樣的位置上,仰頭望進去。
台燈還亮著。窗外的欄杆上掛著一張白色手帕,繡著金色的太陽。手帕在月光和微風中顫動。
樊蘇看著太陽的手帕,手中握著新的繡花荷包,飽含淚水地笑了。
68日外樊立新家
跳喪是土家族人送葬的形式,喪禮辦得歡愉而熱鬧。
歌師唱著“打喪歌”,鼓鑼鈸笛嗩呐齊備。掌鼓者指揮,跳喪人跟著鼓點的變換而變換儀程。
歌舞通夜不息,“長歌為哭”,“以樂致哀”。
69日內蘇娘梅家
青青駐留在樊蘇家門口,背著行囊,敲開了樊蘇家的門。
樊蘇打開門,兩人相視沉默了會兒。青青微笑,樊蘇也微笑。
青青:“我要走了。你是我在村裏最好的朋友,我來,是要跟你辭行。還有……立新已經回來快一年了……我聽說過你們的故事,很感人。”
樊蘇:“你是立新的妻子。”
青青愣了愣,又笑了笑。
青青:“原來你都知道了。其實我一直是一個過客,他從來沒有對你忘情……我今晚就要走了,立新會在小山坡上等你……”
樊蘇打斷青青的話,目光堅定地看著青青。
樊蘇:“青青,你是立新的妻子。”
青青:“……那會是我人生很美好的一段回憶吧……樊蘇,不是每一段感情都有回頭路的,這次,別再錯過了。”
樊蘇:“青青,你是一個善良的女孩。”
青青笑了笑:“祝你們幸福。”
青青背著行囊,離開。
70日內樊立新家
立新坐在床上,手裏捧著小木箱。打開箱子,把外婆留給他的信小心地放進去。看到沉睡在箱子裏的繡花荷包,又一次拿出來。若有所思。
打雷了。
71日內蘇娘梅家
樊蘇站在窗邊,出神地望向窗外。蘇娘梅走過去,把窗戶關上。
蘇娘梅:“又打雷了……這天變得快,一會兒又要下雨了。”
樊蘇依舊出神地看著。娘梅看看樊蘇,撫摸著女兒的頭發。心疼地歎了歎氣。
蘇娘梅:“去吧……去找他吧……哎……這也是你的命啊……”
樊蘇回過神,看著母親。
樊蘇:“娘,我們走吧。”
蘇娘梅:“去哪兒啊?”
樊蘇:“到城裏去。您不是問我這些年都去哪了嗎……逃婚那晚,下著大雨,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著跑著就暈倒了。醒來的時候發現我已經在海寧縣裏,是一個運貨的司機救了我。後來我一直在縣裏的一家紡織廠打工。存了一些錢,租了一間小房子。雖然窄了點兒,不過還是可以住下兩個人。娘,我們搬去縣裏吧。”
蘇娘梅歎息:“我現在隻有你一個女兒,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隻要你不離開娘,去哪住哪都可以,你不要丟下娘就好啊……”
樊蘇握緊娘梅的手。
樊蘇:“娘,對不起……”
蘇娘梅搖搖頭:“可是,你真的不想再見見立新了?”
樊蘇:“見與不見,又能改變什麼呢。立新已經不是七年前的立新,我也不是七年前的我……大概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些人,有些事,是注定用來回憶的,誰也改變不了。相見,比不上懷念。”
蘇娘梅:“隻要你能想通就好……走吧,你也需要新的生活,走了也好,這裏發生過太多事情,有太多回憶,讓那些回憶都過去吧,過去吧……”
樊蘇輕柔地躺在娘梅懷裏,笑麵如花,像個孩子般。
72黃昏外路上
天色暗沉,下雨了。
青青跋涉在山間的路上,淚眼闌珊。
73黃昏內樊立新家
立新打開小木箱,發現繡花荷包裏裝著紙條,打開看。
【畫外音】青青:“我真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跟你告別,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樂觀,可以笑對一切事情。誰知道現在連跟你說再見的勇氣都沒有。我曾經問過你,最美的愛情是什麼樣的,你說是遺憾,就像你對樊蘇的不能忘懷,我對你一輩子的想念。這樣,我是不是也算擁有了一份最美的愛情呢……樊蘇回來了。今晚她會在小山坡上等你。當初你選擇放棄是逼不得已,現在你擁有了重新自由選擇的機會,錯過了一次,別再錯過第二次了。我是賴青青,無論走到哪,都會想念你,祝福你。”
雷聲轟隆,大風把立新家的窗戶吹得劈啪作響,窗外樹動山搖。
【閃回】74日外山下
山坡上的泥石翻滾下來,一層比一層厚,暴雨不止。
立新一臉疲倦:“你快走吧!我求求你了!這不是開玩笑的!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好!快走!”
青青跪在地上,一聲不吭,埋著頭用雙手挖掘泥土,淚水和汗水滲透皮膚,滿臉塵土。
青青:“我離開北京,進村,不遠萬裏來找你!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鐵了心不走了!我喜歡你!樊立新!我想一輩子跟你在一起!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嗎!……”
75黃昏外路上
立新騎著自行車追趕,暴雨打在他臉上,渾身濕透。
立新:“聽到了!我聽到了!……”
字幕:三個月後。開春。
76日外山頂
又是一年春。陽光溫暖,普照大地。農民在田間勞作,山下的小路上開過一輛輛卡車。
孩子們在山頂嬉鬧遊玩。胖小弟個子也長高了。
立新站在山頂上,深情地望著他的家鄉。青青挺著懷有身孕的肚子,走近立新。
青青:“你還敢來啊,忘了去年夏天那場暴雨嗎?”
立新笑:“忘不了。這裏能看到家鄉最美的景色,也是讓我得到幸福的地方。我喜歡這兒。”
青青笑,抬頭望了望天。
青青:“陽光真好。”
立新:“青青,我改變主意了。”
青青:“嗯?”
立新:“人生的真諦還是在於選擇,但愛情最美的樣子不是遺憾,是珍惜。”
青青幸福地笑了,從口袋裏拿出樊蘇送給她的繡花手絹。
青青:“看,好看嗎?”
立新:“好看。”
青青:“這是樊蘇送給我的。她說,我像太陽,讓人溫暖有力量。其實,我覺得你們都像太陽。樊蘇有堅強的個性,你有大愛的光芒。”
立新把手絹展開,雙手把它舉起。陽光穿透白色的絲綢,手絹上金色的太陽栩栩如生。
立新笑了笑。
立新:“將來我們的孩子取名叫‘勞辭’吧,它是土家族語言裏‘太陽’的譯音。”
青青靠向立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立新擁著青青。
青青呢喃自語:“勞辭……”
立新和青青站在山頂上,大山如畫,田園如詩。
【劇終】
劉雪婷,女,漢族,中共黨員。1986年10月出生於廣西。現就讀於浙江傳媒學院影視藝術學院編導係文藝編導本科班。大學期間曾獲浙江傳媒學院“軍訓標兵”稱號;浙江傳媒學院二等獎學金;三等獎學金;社會工作優秀獎。曾任影視藝術學院學生會辦公室主任。
拍攝作品:實驗片《陽光滂沱大雨燦爛》;紀錄片《凝聚》、《夢想照進現實——我的大學生活》;劇情片《回到原地》;欄目劇《花開時光》;宣傳片《魅力浙傳》;MVT《zoo》;生活服務類欄目《魔法教室》等。
其中作品《陽光滂沱大雨燦爛》獲北京電影學院安吉·高校影像大賽實驗片單元入圍獎;獲PPLIVE全國大學生新生代導演計劃優秀獎;《回到原地》獲杭州大學生電影節DV大賽三等獎和最佳人氣獎;《花開時光》獲浙江傳媒學院校園社團文化節一等獎。參與拍攝浙江衛視影視娛樂頻道係列劇《迷失》,擔任導演助理、場記、文案。現實生活有其不可違背的真理和邏輯,但是感謝藝術,讓我們有了造夢的假象與真相。
創作體會
《勞辭》講述了一段發生在土家族鳳凰村寨裏關於愛與離別、理想與抉擇的故事。樊立新從北京師範大學畢業後回鄉支教,大學時代一直暗戀立新的北京姑娘賴青青追隨立新回到村寨。青青無私的付出換來了立新的感激,但立新心中卻念念不忘少年時代的戀人——樊蘇。樊立新與樊蘇純真的感情卻因為土家風俗的封建思想受盡阻隔。同姓不能結婚,使得樊蘇違背父母之命,逃婚離家出走。立新卻因為責任和道義無法與樊蘇私奔。七年後,樊蘇重返家鄉。偶遇了青青,兩人成為好朋友。此時的立新已經與青青成婚。麵對記憶裏刻骨銘心的戀人,和如今不離不棄廝守在身邊的妻子,立新選擇了向前走的生活。而此時的樊蘇也不再是當年任性執拗的女子,最終帶著對立新與青青的祝福離開家鄉。立新與青青曆盡波折,終成眷屬。滿懷著對土家族村寨的愛,對教育事業的愛,留守家鄉。
“勞辭”是土家族語言裏“太陽”的譯音。生命本應像太陽一樣,充滿光芒與能量,充滿生機與希望。
《勞辭》想表述一段淳樸的愛情故事。這個故事不都市,不現代,沒有城市的喧囂和熱鬧,純真幹淨。在一個古老的土家族村寨,在一個濃鬱的土家文化氛圍中,展現一段愛恨情仇,悲歡離別。而愛情隻是故事的外衣,透過這件華美的衣服,我想讓你們看到的是一副幹淨的身軀,關於大愛,關於理想,關於人生的抉擇。每一場暴風雨過後,迎來的會是新生的太陽,它的光芒會普照大地,普度眾生。心懷虔誠的敬畏與信仰,讓我們一起,雙手合十。
【電視電影文學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