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此事告訴過其他人嗎?”
“此乃王室機密,又關乎你,我怎會告知他人。”
“爹爹說是趙政將我是王族女子的事告知宗伯的。”
徐巿點點頭,沉吟道,“若是趙政,此事就通了。”
“什麼事?”
“哦,沒什麼,其實趙政並不是看起來的那番軟弱木訥。”徐巿正色道。
“你又是如何知曉?”她更迷糊了,趙政每天和她生活在一起,趙勝知道趙政聰穎也還罷了,可是徐巿也知道,似乎人人都知道趙政聰穎,唯獨她不知。
“因為我教過他要呆傻才不會被懷疑。”徐巿道。三年前,他初進邯鄲學宮教習青年學子術數,在路上屢次遇到被欺負的趙政。他跟他說強極則辱,不如遂其意守己心。當時趙政不過六歲,他以為他並不能懂,但是再見他時,他果如他所言。
“為什麼是趙政此事就通了?”
徐巿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趙政自然希望你身份貴重。”
“邯鄲城裏的流言是誰所為?”她早已認定是呂不韋,但是她隱約又希望此事與呂不韋無關。
“這件事徐巿暫時還不確定?”
“不確定什麼意思?”
“也許是其他人呢?”
“其他人?呂先生?”直到此時,知道她真實身份的,除了自己,隻有五個人,娘,王爺、呂不韋、趙政,和徐巿。爹娘自然不會說,徐巿不會說,隻有呂不韋和趙政。她在心裏對呂不韋又多了幾分怨念。但是轉念又想起那日羊花的話,也許她的身份,對趙國很多人來說,早就在猜疑。
“還不確定的事,就不要胡思亂想,我會幫你查清楚此事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爹爹為什麼會找你?”
“徐巿也隻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徐巿不想再多說。
從千山驛出來,她似乎明白了,似乎又沒明白。一路上新綠風暖,也無意賞玩。王城裏已布置好,靠近城門的城垛上,立起了巨大的牛皮鼓和號角。三日後就是上巳,邯鄲滿城春色,也是公主和薑興啟程的日子。
趙勝病重,阿清也無心琴書,在家無事發悶。
“趙苑的櫻花開了,可真美啊。”蔓葭捧著一支櫻花到屋裏找瓶子插花。
“櫻花開了,去賞花怎麼沒叫我?”
“公子一直在家,蔓葭和織素都去製衣坊了,奴婢怎敢輕易離開靜園,這是方才徐公子送來的。”蔓葭一邊插花一邊道。
“徐巿送來的?”
“正是。你瞧徐公子真有眼力,選的這一枝花花苞初綻,奴婢把她擺著向陽的窗前,白日裏太陽照射,晚上屋裏溫暖,明後日公子在家正好賞花。”
阿清看著那窗前的櫻花,一腦子的花花朵朵。徐巿插在她頭上的梨花,刺在桃花手上的桃花,此番卻又送了一枝櫻花過來。
“他知道,他知道,他是送櫻花給我。”她心中語無輪次。
窗前曬了一天,夜裏暖在屋裏,第二日那花果然開出了許多,大有擁簇之勢,尚未開放的花苞都變得鼓鼓的。王城裏在擺酒,平原君病重,趙驌代替父親出席酒宴。明日她就要和平原君回王府了,雲世子要入府認親,後日上巳午時三刻啟程。
臨走之前,她細細將桃花裝扮起來,再把自己裝扮成之前桃花易容後樣子。織素和蔓葭、寧葭都沒有認出來桃花裝扮的阿清,紛紛喊著她裝扮的桃花送公子回府。她們三個都要隨阿清進入雲中,她十分不舍得,再三拒絕,可三人執意都要去,她除了感動,隻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