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趙勝的病情尚時好時壞,現在已是每況愈下,看著趙勝日益枯槁的麵容,她忽然很害怕,害怕爹爹睡著後就不再醒來。
“春天來了,你也出去走走吧,不用整日陪我。春天是你最喜歡的季節,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每年春天都要趕春呢。”
“我再幫你剪剪指甲吧。”梳好了頭,她開始清理趙勝手上的指甲。
“腳趾甲也該剪一剪了。”她脫了趙勝的軟鞋,打了一盆熱水在太陽下為爹爹洗腳,“涼不涼?”她怕爹爹涼著腳又咳嗽起來。
“不涼,剛剛好。”
兩人一坐一躺的在院子中,阿清細細的為爹爹剪了腳趾甲。這樣的時光就是最好的時光,趙勝默默地想,終其一生,他最想過的日子就是現在這樣,如果靜妹還在,那樣人生就完美了。
“都收拾好了,你去吧,我想回屋睡一會兒。”趙勝趕她走。
看著爹爹躺回床上,呼吸均勻,她這才出來,她要了解一下趙政。
趙政去學堂讀書去了,趙洧跟了去,李斯到是在。問了半天,李斯支支吾吾的推諉,想來也問不出什麼,她隻得作罷。又問了幾個家丁,也都是一問三不知。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靜園的人包括她送過去的李斯已全部被趙政收為心腹。
她歎了口氣,難道真得問徐巿嗎?
“政兒”,趙政下學回來,她坐在簷下曬太陽,其實也是為了等他。
“不是跟你說過不要政兒政兒的叫,你又忘了麼?”趙政長高了許多。
“我忘了,過來陪我坐會兒吧。”阿清道。
趙政默默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最近可還順心?”她問。
“都還好。”
“在學宮跟同學相處好嗎?”
“好。”趙政的臉上早已褪去怯懦,也沒有呆傻,隻是看起來有些木訥而已。
她想起爹爹方才的話,心中不禁一陣欣慰和荒涼。
“你去做功課吧,晚膳好了我讓織素叫你。”她是得去尋徐巿問一問了,想到這裏,心裏不禁一陣歡愉,她早就想見徐巿隻是他一直壓抑自己。
第二天中午,她趕著午膳後去千山驛,不逢休假或修禊,早上和下午徐巿都要去學宮講學,午膳後去尋他一般都會在。
“公子來了,我即可去稟。”小風見是阿清,十分高興。
“不急,等你們公子午睡醒來。”
“我已睡醒。”徐巿振衣從屋裏出來,“好久不來千山驛,今日怎麼忽然來了。”
“也沒什麼事,就是有些事,爹爹讓我來問你。”
“哪些事?”徐巿一臉平靜。
“你知道的事。”她含混地道。
“不知道你想知道哪一件?”
“驗血那一件。”她本想含混的發問,也許會多知道一點,不料徐巿卻滴水不露。
“我隻是將水蛭的體液滴在了那碗中而已。”
“可是你為什麼要滴水蛭的體液?”
“因為可以溶血。”
“為什麼要用水蛭的體液來溶血?”
……
“到底有哪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你想知道什麼?”
“你是怎麼知道的?”她問,此事除了平原君、娘親、呂不韋和她,並沒有人知道。
“王爺找我去,將此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