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婚宴,所有人都興高采烈,喜氣洋洋。每個人似乎都沾了點喜氣,臉上都帶著笑容,大吃大喝,大聲的打著招呼。他的婚宴,不知道成全了誰,又傷害了誰。)
安晴想,安光清的婚禮大概是她這輩子印象最深的一個了。她自己的也不過如此。如果她還能夠舉行一個婚禮的話。
從安光清那天在學校裏與她見麵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他。盡管夜裏無數次夢到他。夢都是千奇百怪的,但是都有一個相似點,夢的最後都是他遠遠的離開了,而她卻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遠去,無能為力。然後從夢裏驚醒。在表妹的睡夢中無意識的小抗議中慢慢坐起來,環住自己的身子,給自己溫暖。然後緩緩流出淚來。
控製自己不去回憶,那些當初那麼甜蜜那麼幸福那麼溫暖那麼美好現在如此心酸如此痛苦如此折磨如此諷刺的回憶。卻原來,不過是他的憑良心而為。大概是她這輩子聽到過的最大的笑話了。而笑話的兩個主角中的一個,就是她。
很理所當然的很多天都沒睡好,黑眼圈也是很自然的出現了。她不甚在意。她今年已經大四了,馬上麵臨畢業。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忙。她也樂於讓自己忙一點。麻木自己。
直到他的婚訊傳來。
她真的沒有想到他這麼狠,這麼急。她根本來不急逃。不逃?為什麼不逃?去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女人和另外一個女人喜結良緣?去感受痛徹心扉的感覺?不。她學的聰明了。不讓自己委屈。更不讓自己遭罪。可是,前麵說過。生活中有很多事我們做不了主。就如同這件。
她沒有任何理由。在眾人眼中,她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哥哥的婚禮,沒有理由不去。她還沒有畢業,不能借口去外地找工作。她又沒有什麼親戚,即使有,也不長走動,她也不是很清楚。真的沒有任何機會和理由。所以,她隻能去遭罪,去感受痛徹心扉。所以說他真狠。不給她一絲一毫喘息休養的時間和餘地。遍體鱗傷還不夠,還要雪上加霜。
如今回想起來,就如同演一場電影。心愛的男人結婚了,新娘卻不是她。她參加了婚禮,兩個人相互折磨。她去讓自己死心。表現的完美並決絕。也不給他留任何餘地。這是電影。與電影不同的是,不是兩個人受折磨,受折磨的隻有她而已。而且他也不稀罕她給或不給的餘地。
迎親,想盡各種辦法見到新娘,上花車,拜天地,見長輩,婚宴。
婚宴上,他帶著她的新娘過來敬酒。看著他的新娘敬她的酒,
他所表現的緊張。她忽然想笑,怎麼,怕她大鬧婚宴麼?還是說,在他心裏,她就那麼下賤,在人家的婚禮上也要表現出一副愛你此生不渝的樣子啊,他真是小瞧了她。她學的聰明了,何必自己為難自己,自己作賤自己。
她站起身來,接過那杯酒,無意識的說著場麵話,說到祝詞,她看了他一眼,心還是抽痛了一下。
然後試著很坦然熟練的喝下那杯酒。
事後,她還是鄙視一下自己,怎麼這麼沒出息!
當天,她就接到輔導員的電話。當天晚上,她就踏上遠方的列車,就此離去。
從此安郎是路人。
若兮(若兮是她母親給她起的乳名。斑駁的記憶中,母親是一個很詩意的溫柔女人。而這兩個字,隻有跟她最親近的人才知道。)
韓燁睜開眼,正午燦爛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紗質窗簾柔柔的落在他臉上。他還不太清醒的想,當初買窗簾的時候他就勸安晴不要買這一款,想睡懶覺都會被b城一年四季都充足的陽光叫醒。她卻說,那多好呀,一睜開眼就是柔柔的陽光,多好呀。她重複說多好呀的樣子很可愛,很單純,很美好,完全沒有一點背負太多的東西的樣子。
他突然清醒過來,昨天晚上等她的消息直到天明,實在撐不住了才睡了過去。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摸過手機,一條新信息。
安晴的。
他細細的看了兩遍,又反複看親愛那兩個字。安晴從來不說親愛的,她隻說親愛。固執的孩子。他淡淡的笑了。也不清楚她現在怎麼樣了。他又歎了一口氣。
安晴從來沒有和他說過任何她的過往。但是,這麼長時間接觸下來,他慢慢知道在那座小小的a城裏有著她沉重的情感。藏在她心底的最深處。不允許碰觸和關心。與世隔絕。
對於她回去這件事,他原本想和她一起回去。因為畢竟是決定要結婚了。不管兩個人的初衷各自是什麼,既然決定在一起了,韓燁想就要好好的。他想陪她一起回去見見她的親戚,最起碼要祭拜一下她的父母。再辦一些必要的手續。可是那個固執的孩子決意要自己一個人回去。然後就閉緊嘴巴什麼也不說。他無奈,自從在一起後,大概一向都是她說一不二,當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