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歸來。(曾經,是世間比較殘酷的詞語之一。再美好的時光,再深刻的感情,在它麵前,也枉然。而另一個詞,叫銘記。因為是曾經所以銘記。)

安晴站在候車室裏。

除了陳舊,一切都似乎與三年前一樣。與三年前她離開的時候一樣。

隻是,有一個詞是這麼寫的,物是人非。

出了火車站,她四處望了望,a城這兩年發展很快,四處望去,遠處近處霓虹燈閃成一片,很是漂亮。

她靜靜的站了一會兒。然後走開。

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家看起來比較幹淨的旅店。火車進站的時間是淩晨零點二十四分。進門洗浴收拾一番之後就已經快一點半了。她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牆壁,好一會兒,才鋪開床,沉沉的睡去。

待她醒來,夜半未拉好的窗簾中間的縫隙透過的一縷陽光,帶著一絲陽光,她忽然在心裏說,早安,若兮。

收拾好東西,結帳,又去一處商場買了些營養品。從商場出來便打車去了目的地。在車上發了短信:已經到了。昨天太晚了,我也累了,就沒給你發短信。不要擔心。親愛,想你

發完了信息,許久也沒有回音。然後想,那個人大概還沒起吧,昨晚不知道有沒有熬夜。等自己的短信。自己也真是的,怎麼就沒想著發個短信。

“到了。”司機師傅停了車,安晴付了錢,拿好自己的東西,下了車。

沒走幾步,一抬頭,就看見遠處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停了下來。

那個身影起初還在四處張望,看見她後,整個人似乎被人按了暫停鍵,隨後走過來。緩慢又急促。

三米的距離,安晴的嘴角上揚,“哥。”

安光清停下了腳步,似乎整個人被膠在土地上。許久,笑著說:“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也不打個電話,哥好過去接你。”

安晴笑了一下,沒回答。安光清似乎也沒有很想要那個答案。因為他知道。

把手的東西分一部分出去,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閑話。

接過安晴的東西才發現都是一些營養品,她的行李隻有她手上拎的那個背包。

“晴晴,你這次回來…”他不知道要怎麼樣問。三年了,一切都便了。如今他是摸不清她在想什麼,就比如剛才那聲極其自然的哥,要知道,自從她十五歲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叫過了。除了,那一次。

他的婚宴上。

他帶著他的新娘,崔家鳳一桌桌的敬著酒。到了她這一桌,看見她,他的心裏就慌了起來。他想糊弄一下過去得了,可是崔家鳳偏偏滿了一杯酒,敬給她喝。“來,安晴,我經常聽光清說起你。以後咱就是一家人了,來,喝一個。我敬你。”他急的跟什麼似的,剛要攔下來,她卻接過了那杯酒,站了起來。

“怎麼說,今天是你們大喜,應該我敬你們。嫂子,哥,我祝你們,”她才看了他一眼,“白頭到老,百年好合。”

那杯酒,他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喝完。他知道,那杯酒終於給他們之間硬生生劃了一個終止符。無法逾越。痛徹心扉。

安晴看著他,一開始沒明白他的意思,看著他的視線在禮品和她的背包之間略過,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我這次回來辦點事,順便吃這個喜。”她輕輕的說,“我要結婚了。”

三年(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三年是多少天?安晴沒算過。她隻知道,三年是如此的漫長,又是如此的短暫。隔了那麼久,她才又見到他。才過了這麼久,她就又見到了他。)

安晴站在門口,輕聲問,不用換鞋嗎?安光清忙把手上的東西放起來,又接過她手上的東西。不用。他忙說,進來吧。

臥室的門緩緩開了,一個略尖的女聲壓低了聲音,是安光清嗎?快進來,幫我抱抱孩子。我的胳膊酸死了。安光清應了一聲,回頭看了她一下,示意她隨便坐,轉身進了臥室。

安晴站在門口。她一動都沒動過。她從心裏抵觸這間屋子。

她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心裏靜靜的想,這就是安光清的家。他與另外一個女人的家。這裏的氣息讓她無比的陌生,三年,安光清和另外一個女人在這裏生活了三年。她陪著他,入睡,起床,洗漱,吃飯,說話,喝水,如今又孕育了他們的結晶……三年,她驚訝自己竟然離開了安光清這麼久的時間,久的,都陌生了。她站在哪裏,空調製造出來的冷氣和她心底緩緩升起的寒意雙麵夾擊,她站在炎炎夏日裏,卻仿佛身處冰天雪地。寒意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