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東風不便(1 / 2)

啟征二年六月,京都上空彌漫著黑沉沉的烏雲,悶熱的空氣,實在是讓人窒息,人人都道:這天氣,怕是要有一場大雷雨吧。

朝堂之上,皇上穿一件金色龍袍,頭上戴嵌著紫寶石的冕旒冠,眼前的五旒白玉珠擋不住雙眸中發出凜凜寒光,兩眉渾如戰場上曆經百戰的彎刀,他本是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勇士,縱然登上這王座,縱然著上這龍袍,縱然雙手不再觸碰那戰刀,縱然他早已適應宮中錦衣玉食、紙醉金迷的生活,但是他身上的威風和膽氣仍然不輸當年。

堂下,前方糧草被燒,此事做的實在隱蔽,查不到實處,這責任到底誰來背?一群大臣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皇上還是王爺時,拓跋樸就一直跟著皇上四處征戰,忠心耿耿。皇上登基後,著力提拔拓跋樸,試圖和太尉言文輔平分軍權。言文輔怎能任其削減勢力,便明裏暗裏為難拓跋樸,朝中人人心裏都清楚此事,可是他兄長言文軒位極宰相,其長女又是中宮皇後,這兄弟兩一人握著政權,一人握著軍權,皇上一時之間實在拿他們不得。

拓跋樸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查起案子來,著實不行。找不到縱火之人,交不了差,讓朝堂上一些與其不睦的大臣抓住了把柄。皇上即便有庇護之意,但是也擋不住悠悠眾口。

皇上任由他們吵鬧,一言不發。貪吏害民無所忌,奸臣蔽君無所畏。這些大臣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話不敢說,滿朝文武又有幾人真正地為國為民考慮。

司戶尚書韓慶餘上奏,“啟奏皇上,北疆戰事,已經打了半載有餘,加上先帝時期,邊疆屢次遭到蠻人滋擾,連年戰亂,國庫早就是入不敷出。皇上明鑒,北疆即將大捷之時,糧草被燒,以致原本可以結束的戰爭,不知又要延長到何時,如此下去國庫實在無法支撐。臣懇請皇上嚴懲此事,治拓跋樸治軍不嚴之罪。”

韓慶餘掌管國庫財政,他之前就以國庫空虛為由,多次為難拓跋將軍,好歹事關國家安危,他也不好太過明顯,但是此次拓跋樸有了實實在在的把柄,他又豈能輕易放過。

隻有禦史大夫鍾時同一人站出來為拓跋樸辯護,“微臣以為,拓跋將軍一向驍勇,此次糧草無故被燒,定是被奸人陷害,還請皇上徹查此事,不能讓前方將士寒心。”

“用賞貴信,用刑貴正。皇上一向賞罰分明,鍾大人這是陷皇上於偏袒庇護之不仁之地。”韓慶餘怒斥鍾時同,“北宋王安石曾言,是非明而後可以施賞罰。拓跋樸雖有戰功,皇上自然會賞,但是此次糧草被燒,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該罰。功過不可相抵,鍾大人不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吧。”

可憐鍾時同空有督查百官之權,但是即便如此,也會偶爾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韓大人,號令不虛出,賞罰不濫行。此事本來就疑點重重,更何況拓跋將軍尚未歸來,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你此刻卻如此咄咄逼人,為難一個戰場上的將軍,你到底有何居心?”

韓慶餘本來也隻是忠人之事,挑出拓跋樸的過錯,不然以拓跋樸此次的戰功,皇上自然會大賞,到時候軍權旁落,言文輔的太尉之位可就危險了,他的靠山倒了,他以後的指望可就沒了。韓慶餘想既然這個禦史大夫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總比自己提出來好,接話而已又有何懼。

“我隻不過請皇上罰過而已,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鍾大人說我別有用心,實在是血口噴人。難道鍾大人懷疑拓跋將軍的忠心不成。”

皇上聽到這,便坐不住了,“韓愛卿此話嚴重了。鍾愛卿身為禦史大夫,也不過是謀其事而已,他並無此意。而且拓跋樸自幼跟著朕,他的為人朕還是清楚的,即使受罰也不會做出不軌之事。你和鍾愛卿都是為了朕的江山,切不可因此生出嫌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