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湖南農村勞動力培訓的現狀(3 / 3)

一方麵黨中央、國務院站在經濟社會發展全局的高度,充分重視農村成人教育,提出了明確的要求;另一方麵,當前農村成人教育工作麵臨許多困難和問題,不能滿足農村經濟社會發展需要,不能滿足農村成人提高科學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的需要。

三、農村勞動力培訓質量亟待提升

雖然湖南農村勞動力培訓規模不斷擴大,但農村勞動力整體素質不高的現象並未得到根本改變。除了基於龐大的低素質的農村勞動力基數外,培訓質量不高也是重要的一個原因。

1、培訓內容脫離現實

按照農村勞動力的培訓內容不同,教育培訓內容大致可劃分為引導性培訓、職業技能培訓和產業轉移培訓,而一些地區培訓機構在教學課程設置上,沒有形成係統的教學體係,帶有較大的隨意性,教材質量差,不配套,教學內容針對性差,與現實生活不相符,表現在三個方麵:一是教學內容與當地經濟社會發展的實際情況聯係不緊密,不符合勞動者的實際情況,如在調研中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村民就表示,自己因為要在家帶孩子,所以從未出去打過工,不久前曾參加過一次培訓,地點就在村裏的小學,村裏的幹部通知要去,說是要上一個星期的課,自己因為家裏忙,隻抽身去了兩次,學的內容是電工,課程基本聽不懂。二是培訓內容上存在與市場需求脫節,大多數是突出數量,引導性培訓較多,技能培訓較少。尤其對於農村發展有密切聯係的農業技能培訓最為缺乏。上述女村民就表示自己很想學一些現代種植知識以及如何種蘑菇、養魚等技能。三是缺乏針對現代生活特點的內容,尤其是對現代生活有密切影響的科學、人口、法律、環境保護知識等方麵的教育嚴重缺乏。

2、培訓實效不理想

近年來,伴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特別是農村產業結構調整步伐的加快,許多農民在實踐中體會到了知識和技術的重要性,迫切希望通過掌握技術來發展生產,實現增收。但由於當前一些培訓機構建設滯後,專業設施、實習基地不足,對農村勞動力培訓的時間短,培訓內容滯後,師資、辦學設施等條件與農業產業結構調整和城市化發展需要不相適應,不能滿足農村勞動力的迫切需要,不符合農民實際需要,造成培訓實效差,質量不高,最終導致開設的培訓班農民參與積極性不高,而與農民實際緊密相連的培訓班卻沒有開設。全國人大代表、重慶市政協副主席陳萬誌提到:有的地方政府組織的電腦培訓班用的還是386電腦,“農民工辛辛苦苦學了3個月,除了會打字,根本達不到上崗要求。這不是在忽悠農民嗎?”再加上農村青壯年勞動力常年在外打工,留村農民多為婦孺老幼,真正需要培訓的人員難以召集。更有甚者,為謀取私利,一些不法辦學機構與社保係統人員相勾結,大搞虛假培訓,在貴州,以至出現了“保安人員冒充教師上課”的荒唐鬧劇。

3、存在走過場行為

在農村勞動力培訓過程中,經常出現不同部門先後到同一鄉鎮組織農民進行雷同內容培訓的現象。有的是為了應付年終上級對本部門的考核,有的則是為了給本部門增添政績,都是隻重視參訓人數的多少,突出數量而忽視培訓質量和培訓效果。雖然一些地方掛牌農民學校,但大多數形同虛設,沒有教師,沒有教育培訓活動,主要是應付上級檢查,形不成連續性、經常性的教育,從時空上限製了成人教育的發展。同時存在培訓把關不嚴的現象,政府組織的或者政府委托民間組織舉辦的一些培訓班隨意性大,隻重形式,不講質量,隻講數字,不講實效。近期曝光的貴州農民工培訓”領個臉盆就回家”,無疑是走過場行為的真實反映。據新華社《半月談》報道:帶上身份證登記報名參加培訓,不用交一分錢,無須上一天課,還能領回洗臉盆、洗衣粉。這是貴陽市農民工培訓工作中一度出現的怪現象。貴州農村發生過的農民工培訓事件很典型,“反正隻要帶上身份證報個名,又不交錢,還發毛巾和洗臉盆,去不去上課也沒人管”。像太平村的情況,在貴州農村竟然是普遍的。①(①《貴州農民工培訓,領個臉盆就回家》,《新華每日電訊》,2009-3-31。)“領個臉盆就回家”,這種培訓造假的背後,掩藏的是有關部門和不法培訓機構合謀套取國家培訓資金的貪腐現象。2008年以來,貴州省已查處相關係列案件近150起。下至鄉鎮社保機構的工作人員,上至省廳官員,很多人牽涉在內,影響極為惡劣。

貴州省勞動和社會保障廳原副廳長楊錦福就是一個典型,他利用職業之便,通過批準學校成立培訓、獲取定點資格、增加培訓指標等方式多次收受賄賂87.2萬元。楊錦福受賄案隻是貴州一些市、縣勞動和社會保障部門負責人及其工作人員與一些社會培訓機構勾結,弄虛作假,大肆套取農民工就業培訓資金係列窩案的“冰山一角”。②(②李忠將、田苗,《“民生工程”緣何成了腐敗溫床——貴州套取農民工就業培訓資金係列窩案透視》,新華網貴陽,2008-1-10。)這種培訓造假不僅使國家資金遭受巨大損失,而且嚴重損害了農村勞動力的培訓權,更造成的十分惡劣的社會影響.而在貴州省之外,可以推斷,不能排除也有同樣走過場的虛假培訓行為出現。

四、農村勞動力培訓體係有待健全

農村勞動力培訓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性在此已不需再贅述,而目前我們必須要麵對的是培訓體係的困境:目前還沒有可以依賴的遍布全國的專用的有效的網絡。麵對城鄉差距、產業比較收益存在大幅落差的外部環境和389961為務農主流的內部現實,農民培訓工作盡管已經取得了不小的進展,但總體上仍然呈現宣傳多、要求高、落實難的情況。

1、培訓製度不完善

製度的不完善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麵:第一,國家和地方各級政府還沒有完全把成人教育納入教育體係之中,沒有從製度上明確規定成人教育的權利、責任和義務,以及政府應承擔的責任和義務。成人教育隻是作為家庭和個人的一種行為,不少人隻是因工作矛盾突出,或者因經濟條件等因素失去了學習的機會,才接受成人教育的。第二,由於製度的不完善,特別是成人通過其他非正規教育渠道獲取知識、增加才能的認證(即學習成就得到社會和學校的承認)製度不完善,堵塞了人們從多種渠道獲得知識和建立成人彈性教育製度、學分累積轉移製度的可能性。第三,在不少學校的教育製度中,成人教育隻是作為學校整體教育的附屬或者補充,並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沒有受過成人教育專業培訓的師資,沒有適用於成人學習的環境設備,沒有適度的自主性的行政及經費預算,沒有適當的成人輔導措施。教育資源的配置,主要在正規的學校教育上,而對於成人教育、崗位技能培訓(大眾化的科學文化的普及性教育和補償性教育)等幾乎不進行任何投資(除自籌資金外)。高層次的成人教育、崗位技術培訓隻能利用普通高校節假日空閑時的教育資源進行,農村基層的成人教育大多是處於三無狀況(無資金、無基地、無設施)。

2、培訓管理體係不暢

農村勞動力培訓問題沒有相對獨立的行政部門主管是製約工作的一個重要原因。就目前的狀況而言,多頭管理,盲目性、無序性體現得非常突出,內容雷同和空白點多的情形同時存在。農村勞動力培訓屬成人教育範疇,因此承擔農村勞動力培訓的除了教育部門外,還有農業、勞動、科技、扶貧、共青團、婦聯等部門,各職能部門的角色定位和職能分工也不太清楚,缺少一套完善的體製和可操作的運行機製。職能的交叉導致權力真空的出現,對部門有利的爭著管,對部門不利的就相互推諉。這些部門都有自己的培訓機構或經費,都在開展相關的培訓,各級各類機構之間的培訓資源不能有效銜接、共享,除了少數“工程”“項目”是多部門聯合開展的之外,其餘都是各自為政,統籌協作力度不夠,致使力量分散,實際培訓效益並不理想。

就湖南來說,自中共中央與國務院向全黨和全國人民發出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任務後,湖南省政府農業、人事、勞動保障、教育、科技、財政、扶貧與移民開發、黨群等部門均先後出台製訂了相應的新型農民培訓規劃,一些社會培訓機構與企業也積極參與到這一工作中來,但是由於缺少統一協調的規劃與機製,因此,在培訓的實際操作過程中,仍然存在條塊分割和部門、係統分割,“九龍治水”未能形成整體活力,使其資源分散,重複建設與重複培訓,降低了投資與服務效益。例如,用於新型農民的遠程教育培訓係統就可分屬不同部門的農業廣播電視遠程教育係統、組織部門的農村黨員與幹部遠程教育係統、農村中、小學遠程教育係統等進行“三合一”,提高教育資源的綜合利用效率。

3、長效培訓機製缺乏

“十五”期間,全國共有3.2億農民參加了教育培訓,對提高農村勞動力的素質發揮了重要作用。①(①張昭文:《加強農村勞動力轉移培訓和實用技術培訓》,《中國農村教育》2006年第6期。)但總體上講,農村勞動力整體素質不高的現象仍未得到根本改變。有些服務還處於重外在形式,輕內在本質階段,有不少還不是著眼於“三農”的生產力發展、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提高,很多服務(推廣項目、示範項目、培訓項目)還是短期的、階段性的、非跟蹤性的,缺乏長效機製。一些培訓機構由於基礎設施差、師資不足等原因,在一定程度上出現了對農民工技能培訓的短期行為,很多市、地、縣(市)、鄉的農村培訓體係還沒有建立,組織農民培訓的相關部門眾多,培訓項目繁雜,內容方法雷同,

大多不能形成體係。而2008年暴光的貴州農民工培訓造假套取國家資金案件,更加暴露了現階段農村勞動力培訓管理體係、培訓機製體製上的弊端:

一權力過度集中。這些案件反映出,從培訓機構的資質許可、培訓開班計劃審批、開班後的培訓督查以及培訓後的資金審核撥付等環節,權力均集中於少數人手中,為腐敗問題的發生留下很大空間。在這種情況下,有些培訓學校為獲取相關資質就不再憑其教學質量,而是通過大肆行賄這條途徑。

二門檻設置過低。缺乏科學、嚴密的市場準入評價機製,給投機者追逐非法利益留下可乘之機。如貴陽市成人職業技術學校校長伍峰,拋出“聯合辦學分紅”來利誘原貴陽市勞動和社會保障局就業與職業技能開發中心副主任張偉。後者利用職務之便,促成學校異地招生,並收受好處費60餘萬元。

三監管機製匱乏。“惠民資金”到位後,相應的監督製約機製卻很不健全。為確保培訓質量,國家規定受培訓農民必須登記身份證、聯係電話,並有簽字或簽章,同時規定短期培訓班培訓時間為15天至90天,並要求有關部門抽查和回放培訓效果。但是,勞動和社會保障部門集“運動員”和“裁判員”於一身,權責不清、監督乏力。①(①半月談:《貴州農民工培訓造假套取國家資金》,新華網,2009-3-24。)這些缺陷往往使農村勞動力培訓工作陷入無序和盲目狀態。

五、農村勞動力培訓積極性尚待提高

市場經濟條件下,有需求就會有供給。農村勞動力培訓體係的建立同樣必須有需求動力的拉動,否則,相應的培訓體係是難以持久、健康地建立起來的。現階段的矛盾是,客觀上農村勞動力培訓相當迫切,且他們主觀上渴求培訓,但他們實際參與培訓的動力並不足,特別是對於勞動強度大、報酬不高的技能培訓興趣淡漠。培訓需求作為較高層次的需求,它的產生不能不與工資待遇、工作條件等普通需求的滿足有著直接或間接的聯係。當他們的普通需求沒有較好地得到滿足時,對於高層次的需求隻能是一種迷茫的心態,即便是存在免費的培訓供給機製,他們也會因“機會成本”而止步不前。1、觀念上短視長期以來,不論是國家還是農民本身,對於培訓工作還存在認識不足的問題,農村教育未得到高度重視,強調的是個體行為,側重點在於對未成年子女的教育,農村勞動力自身的再教育及培訓基本上沒有被農民個人重視。小富即安、故土難離和滿足現狀等傳統觀念仍然束縛著農民的思想。相當一部分農民思想保守,逢事喜歡走老路,按老規矩辦事,缺乏創新精神和敢闖、敢幹、敢試的勇氣和信心。“一畝地,兩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很多農民受到傳統觀念的影響,守著幾畝薄地,甘於現狀不努力提高自身素質,滿足於風調雨順帶來的糧食豐收。同時許多農民文化程度不高,受小農思想影響較深,發展意識、市場觀念和科學精神不強,組織化程度不夠,對培訓缺乏信任,認為不參加培訓照樣能夠種地,照樣能夠找到工作。

2、經濟上局限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村中反映居民生活水平的恩格爾係數呈下降趨勢,表明農村總體生活水平在不斷提高。但從農村和城鎮的收入水平來看,差距在不斷擴大,近幾年這一趨勢更加明顯。2002年、2003年、2004年、2005年、2006年、2007年我國城鄉居民收入水平的比例為2.56:1、2.63:1、2.71:1和2.83:1,並且還有進一步拉大的趨勢。城鄉收入差距的拉大使農民用於教育、醫療以及改善生活水平的支付能力和城鎮居民相比差距越來越大。同時,一些培訓班費用過高,遠遠超過了農民的承受能力,直接影響著農民參訓的積極性,讓農民望而卻步,據調查,對農民開展3~5天的實用技術培訓,每人需要花費近百元,如果接受職業技能培訓,則需要培訓費用幾百元到上千元不等,這些培訓費用對於囊中羞澀的農民來講並不是一筆小的數目。在株州調研中,一位村民提到,自己本想到當地開設的電焊培訓班學習,但一個月一千多元的費用確實讓他吃不消。

在原勞動部就業司和信息中心調查的農民工中,絕大多數農民工都表示希望得到職業培訓的機會,16.5%的人表示“要看花多少錢”來決定是否參加有償培訓;有46.6%的農民工表示可以承受的培訓學費為200-500元。

3、時間上製約

由於種種原因,我國教育重心位於城市,所有的普通高校、成人高校、職業技術學校、電大及各類教育培訓機構等都集中於城市。盡管有部分教育機構在農村富餘勞動力轉移過程中也組織崗前培訓,一些地方通過與高等學校聯合辦學、高校組織“誌願者”等形式到農村傳播科學文化知識,但麵對廣大農村占人口絕大多數的農民,以上舉措尤如杯水車薪,難以解決教育對象麵廣量大的問題。教育重心的偏離,人力、物力、財力的束縛,尤其是參訓時間上的製約,影響了農民培訓的積極性。同時,農村經濟政治體製不斷變革,鄉村基層組織的號召力和權威性卻在下降,這也給成人教育帶來了新的難度,加之農村成人教育的條件差、教學設施和效果低劣、既得利益不顯著等原因,也影響了農民的學習熱情,製約了農村經濟的發展後勁。①(①侍建旻:《學習型社會與農村成人繼續教育研究》,《當代教育論壇》,2006年第12期。)

4、能力上阻礙

湖南農村勞動力的素質狀況不容樂觀,這主要表現為農村勞動力文化素質低,2006年度末,全省農村勞動力中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的占87.8%,農村勞動力的文化素質決定著他們接受運用新知識、新科學、新技術的能力,造成他們接受培訓的能力上的阻礙。農村對於接受教育和培訓的態度大致可分為三種:一是缺乏自主學習的能力,對於科技知識沒有自主理解和消化的能力,需要引導和啟發。二是新技術、新知識擺在麵前,很有興趣,卻沒有足夠的勇氣和膽量去嚐試。三是雖能主動尋找學習途徑,但是沒有技術人員下鄉指導,自己學習又苦於文化基礎太薄。由於後期的缺乏自主學習能力,大多數農民缺乏科學生產基本知識,沒有掌握一技之長,對一些新品種和新技術的實驗、示範,即使在技術人員的指導下也很難完成;一部分青壯年勞動力對一般性農業生產技術都不能很好掌握。

農村勞動力整體素質較低的現狀已嚴重製約著我國農村經濟的全麵發展,也是農村經濟發展中相當長一段時期內將存在的問題,各級部門、全社會都應關心農村勞動力培訓,重視農民素質的提高,深入調查研究,積極探索行之有效的解決方法,為我國經濟的發展,營造一個良好的發展環境,為社會的穩定奠定堅實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