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揣測,讓他不自禁的鬆了口氣,沒有說話。室內一片寂靜,許久,他才放緩了聲音,道:“阿舒,別去做黃健的秘書,他對你沒有好意,隻不過想利用你來打擊我。”
“我知道。”冬末冷笑:“如果他不是要對付你,我也不會做他的秘書!”
何方勁對這件事的驚怒已經過去,搖頭道:“阿舒,你恨我,要報複我,都是情理中的事!但黃健做事心黑手狠,你跟在他身邊,沒有好處!”
“若論心黑手狠,誰能比得過你?!”冬末厲笑兩聲,咬牙道:“報複了你,就是我最大的好處,別的,我都不在乎!”
何方勁沉默了一下,突然抬頭看著她,道:“阿舒,黃健是個經營理念老化,必然被時代淘汰的人物,你跟在他身邊也沒用。”
“我不管他能不能鬥垮你,隻知道如果在他身邊,能夠看到你焦頭爛額,我會覺得很快意。”
何方勁聽到她類似賭氣的話,卻突然笑了起來,一擺手,眉眼裏竟有一種奇異的縱容寵溺之意:“阿舒,我知道你的性子強,別人對不起你,你不報複回來會時刻記在心裏。你既然執意要跟在他身邊,那就跟吧!就當我給你一次讓你舒心撒氣的機會。隻是這件事後,你要收斂脾氣,回來。”
冬末錯愕不已,驚到連憤怒的感覺都沒有了,看著何方勁,毛骨悚然——九年不見,何方勁變得實在太厲害了,以前的他雖然自負,到底沒有高傲到這種地步,以為連她這樣的仇怨,也是能夠輕易抿滅。這麼快,就敢完全去掉陰影,用以前的態度和語氣對她說話。
她怔然無語,何方勁卻以為她已經默許。隻是他到底還知道現在不是立即與冬末重修舊好,親近到接送她的地步,聽到柳慧敲門就離開了。
柳慧奉何方勁之命把冬末帶出來,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但這樣行事到底有些鬼祟,她也覺得有些對不住冬末,回來後見冬末雖然沒有責怪,但神色裏卻對她有些疏離,很是無趣,閑扯兩句,就借口男朋友來接跟冬末道別。
冬末孤身一人走商業街上,不過幾天的爾虞我詐的生活,卻讓她覺得漫長得比一年都長,長得無比寂寞而陰森,讓她極想找個人陪自己說說話,驅去心中的寒冷。她的這個念頭才轉,身體卻已經不自覺的轉進了路旁一個間小小的電話吧裏,夢遊似的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
響了兩聲,電話接通了,夏初的聲音透進她耳來:“喂,你好!”
冬末聽到這個聲音,驀然驚醒,嚇得全身都一個激棱,刹時在心裏對自己破口大罵:你瘋了,打他的電話幹什麼?
然後理智盡管催促她將電話放下,可這瞬間,她的手臂僵硬,拿著話筒,竟放不下來。電話那連的夏初奇怪的問:“我是夏初,你是哪位?為什麼不說話?”
冬末的身體終於恢複了控製,將聽筒放了下來。在聽筒蓋上話機的瞬間,夏初的聲音陡然之間大了起來,幾乎是用一種狂喜的聲音叫道:“冬末!是不是你?”
雖然她沒有說話,可是難得的,他竟也猜出來了!
冬末沒有因為他的叫喚而延緩掛電話的動作,但因為他這一聲喚,心裏卻隱隱的,竟有一絲暖意回溫,突然之間,沒有那麼多的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