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在淮陽候府已經住了數個月的時間,夏末、涼秋之後,終於迎來了冬至。
而老天爺也在今日降下大雪,送上一場銀裝素裹。
羽然站在院子裏伸出手,讓雪花落在手心,冰冷的雪花被身體的溫度消融,化成雪水。
雪夜對羽然有著特殊的意義,正是她遇上秦以蕭,開始新生的時候。
幸福的時光總是溜得很快,這是第幾個冬日了呢?
思索間,身後有溫暖靠近,不用回頭,羽然隻憑感覺就知道來人是誰。
秦以蕭撐開自己身上的紅色披風,把羽然一起納進披風裏,好在披風夠寬闊,足以容納下兩個人的身體。
“天涼了,不要像小孩子一樣跑到外麵來玩雪。”秦以蕭柔聲說。
披風遮掩下,羽然順勢往秦以蕭的懷裏靠了靠,難得任性地說,“就要。”
“你啊。”秦以蕭歎氣,手從羽然的短襖中探進去,穿過層層阻礙,貼在她的小腹上。
“做什麼?”羽然按住那隻看似要作惡的手驚呼,雖然夫妻間的親密早已經習以為常,但是這可是在院子裏,就算有披風裹住兩人,做到這種程度的話也太……
“別動。”秦以蕭皺皺眉頭,小聲地說。
溫熱的內息從小腹處湧向身體各處,四肢百骸的冷意全被驅散,羽然才明白,秦以蕭並非要在這裏為非作歹,隻不過是給她調理內息,也就由著她了。
“大庭廣眾下,不怕被人撞見麼?”羽然笑道。
“需要怕麼?”秦以蕭收回手,環住羽然的腰際,將腦袋架在羽然肩膀上,笑著說,“府裏上上下下,恐怕早就見怪不怪了吧?”
院子北側的長廊,兩位婢女正捧著果盤器具經過,其中一個婢女正跺著腳抱怨今年的大雪來的未免太早了些。
拐過拐角,婢女看到院中裹在一起的兩人楞了一下,腳步也隨之一頓。
不過驚訝是短暫的,數秒鍾之後,婢女端正了身體,像個沒事人一樣離開。
“哎……”左邊的婢女歎氣,“侯爺和夫人最近恩愛起來,越發旁若無人了。”
右邊的婢女打趣她說,“你是嫉妒呢,還是羨慕呢?”
“又嫉妒又羨慕!”婢女張牙舞爪,“日後我的夫君,有侯爺一半,不,十分之一好就好了。”
“才到了冬天,你就已經開始思……”剩下的話她沒有往下說,笑著快步走開。
被調侃的婢女許久才反應過來,紅著臉追上去,“混蛋小慈,人家才沒有呢!”
在偌大的帝都裏,有哪家的下人說話這麼肆無忌憚的,恐怕隻有淮陽候府一家了。
隻言片語飄進秦以蕭和羽然的耳朵裏,她們相視一笑。
相愛不易,相守更難,她們經曆了這麼多才走在一起,一點一滴都是值得珍惜的。
又膩了一小會,羽然在秦以蕭懷裏動了動,“時候不早了,你不是要去楚王府上參加酒宴麼,還不走?”
“我不想去……”
“拜帖都送到府上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那,一起去?”她不想和羽然分開嘛。
“在天下人眼睛裏,我無名無分,連妾室都不算,那樣的場合,你帶著我去,要叫人笑你色迷心竅了。”羽然搖頭,“乖,去做個禮數就回來,我在家裏做好湯圓等你回來,恩?”
“羽然……”秦以蕭收緊手臂,抗議,什麼叫妾室都不算,羽然可是她明媒正娶的正妻。
“真是怕了你了,都依你可好?反正丟的是你淮陽候的麵子。”被秦以蕭纏地沒辦法,羽然隻好退一步,從了秦以蕭的提議。
楚王白愷風,早年戰功赫赫,在祁東領兵鎮守了幾十年,如今離國橫掃諸國,一統天下,祁東的頑敵也俯首稱臣,他才卸下戰甲,將祁東交到自己兒子手中,回到帝都來。
要知道離國能有王爵的,幾乎都是段氏的血脈,秦以蕭這樣的軍功,也不過是個侯爵。
白愷風是離國數百年來,第二個異姓王爺,可見他的威望之高。
久離朝堂,白愷風想借由此次酒宴,來估量每個人的分量,以鋪平日後的道路,另外,也順便為自己的小女兒白沚柔尋個如意郎君。
酒宴上觥籌交錯,所有人都談笑甚歡,隻有秦以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曾走動,偶有大臣過來搭話,秦以蕭也以不遠不近的態度應付著。
羽然以輕紗遮掩住麵容跪坐在秦以蕭身後,因為不是正妻,她是無法坐在秦以蕭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