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去後,千夏並未有任何動靜,我仍平靜的生活在蒼府。紫晗見我心事重重,試探地問了幾次,見我一個字都不肯說,紫晗的話也跟著變得越來越少。彼此影響,我實在受不了每日對著紫晗那兩輪幽怨的眼神,隻好合實托出。
紫晗默了會,開口道,“你擔心千夏把你的事揭出來?”
我搖搖頭,一麵揉著手裏的帕子,一麵說,“我不是擔心這個,隻是想到以千夏狠辣的性子,不知她以後又會鬧出什麼事來。”
紫晗低著頭並不應聲,看到她的樣子,不知她又想到了什麼,我把帕子慢慢捋平,出言問道,“你在想什麼?”
紫晗靜靜坐在榻上,薄唇緊抿,一雙秀眉鎖在一起,似有無限感懷。從我認識她起,總覺得她像上午的陽光一樣,任何時候都是充滿朝氣,暖人心底,卻又不會太熾熱刺傷到人。但她自回到帝都,卻變得越來越安靜,心事也越來越重。
半響,紫晗抬起頭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憂歎道,“我覺得你變了很多,過去你是固執勇敢,現在你卻多了一些擔憂畏懼。有時候看你的眼神,總像是在害怕,在擔心。但現在我在你身邊呢,有什麼是我們不能一起撐過去的?我不知道你到底害怕擔心失去什麼,但我們想得再多也於事無補不是嗎!”
我默歎口氣,不知該如何開口。是啊,過去我何時會想這麼多事情,做事盡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到後來終於從山莊裏走了出來,反而開始變得瞻前顧後。兩年間經曆了這麼多事,心境到底不比從前。
我握了握紫晗的手,帶出一個笑來,輕聲說,“等這裏的事情都結束了,我們就離開這有多遠走多遠,再也不回來了。”
紫晗長舒口氣,也握著我的手,用力的點點頭。
午後,我和紫晗笨手笨腳的在亭子裏練琴。蒼祈從遠處負手而來,紫晗望著蒼祈,小聲的說,“其實他也算得上是一個翩翩公子。”我抿嘴笑嗔了紫晗一眼,十根手指扣在弦上,想要完整的彈奏一曲,卻越發的攏不住琴音。眼看蒼祈越走越近,心裏一亂,手指猛地撞在弦上,隻餘一陣雜亂無章的琴音回蕩在亭子裏。
紫晗意味悠長的看了我一眼,正好蒼祈已經走進亭子。
我看了一眼侯在身側的丫頭。丫頭立即機靈的將琴撤走,端著新泡的茶放到桌上。
蒼祈端起茶杯,氣定神閑的抿了幾口茶,歎道,“怎麼我一來夫人不彈琴了?”
我一口茶全噴在地上,紅著臉佯怒的嗔了一眼掩嘴竊笑的丫頭。紫晗剛端起茶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蒼祈,悻悻的將杯子放回桌上。
見我臉色訕訕,蒼祈唇角泄出一絲笑來。紫晗眼睛轉了轉,故作認真地說道,“夫人的琴彈得怕把夫君嚇跑。”
我眼睛避開蒼祈,笑睨著紫晗,罵道,“又沒個正經。”心裏卻對夫人的稱呼並無反感。
一旁的丫頭笑的更亦發歡,我尷尬的端著茶杯猛勁灌了幾大口茶,期間眼神無意撞到蒼祈臉上的笑容,心內不禁一暖。
紫晗若有所思的朝我笑搖著頭。蒼祈看了我一眼,話鋒一轉,淡淡說道,“聽說今天皇上又傳了禦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