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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唐貞觀年間,唐太宗繼位以來,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大運河溝通南北,商貿往來。舉國上下一片繁華。不料當年冬季,北方邊郡與遼國摩擦不斷,遼軍幾次侵擾襲擊,劫掠邊民,邊關守軍急報頻發。

朝堂上。

文武百官分兩班肅立。皇叔成親王奏曰:“陛下,微臣以為遼國乃是我朝藩屬,高建莊王年年稱臣,歲歲進貢,怎會無故興兵?其中必有隱情。此外,堂堂天朝,天威煌煌,蠻地小國豈敢冒犯?兵法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臣以為應當遣使溝通,不可輕言戰事。”一字並肩王、魯國公程咬金在武將班中冷笑一聲,悄悄對身邊的敖國公尉遲恭道:“瞧見沒?高建莊王每次進貢都少不了他的那一份,有作用吧。”尉遲恭生氣地瞪著成親王:“這些家夥,養尊處優,不知天高地厚。”徐懋功衝他們幹咳一聲道:“二位慎言。”尉遲恭不理會,毅然出班奏曰:“陛下,臣以為遼國此舉是故意挑釁,狂妄之極。幾年來,遼國早有不臣之心,多次出兵吞並周邊小國,對我大唐是在威脅不小。遼軍兵強馬壯,猛將如雲,遼帥葛蘇文又是文韜武略,十分了得。這次來勢洶洶,若不給予迎頭痛擊,他們將得寸進尺。”成親王道:“傲國公言重了。遼國早已臣服我國,何曾有反複之理?前因後果不明,就悍然出兵,隻會使我天朝威儀盡喪。出現小小摩擦,就興兵問罪是否小題大做呢?其他藩國會以為天朝故意欺淩,必然人人自危,離心離德。陛下,征討一個遼國,而喪失四海歸順之心,得不償失。而且一旦起兵,亡國不可以複存,死者不可以複生,傲國公難道就不可憐戰士和百姓嗎?”尉遲恭道:“本將一輩子沙場征戰,深知戰事之苦,怎麼會是鐵石心腸?但是關係大局,身為軍人絕對不可以退縮。”程咬金悄聲對徐懋功道:“三哥,他們再說可要翻臉了。您快說幾句去。”徐懋功瞪了他一眼,出班奏曰:“陛下,成親王言之有理。堂堂天朝天威煌煌,蠻地小國絕無必勝之理。但是遼國厲兵秣馬,虎視眈眈,不可不防。我朝應當恩威並施,收服蠻夷。”雙方一主戰,一主和,正在僵持。“報----!”大殿內衝進一個士兵,雙腿跪倒,雙手高舉:“啟稟陛下,邊關急報!”太宗皇帝看罷,狠很地將奏報扔下丹墀,大怒道:“朕的邊關竟然這樣不堪一擊!”

山西絳州龍門縣薛府。

“救火啊!救火啊!”“鏘鏘鏘鏘鏘鏘。”喊聲,鑼鼓聲,交織成一片,劃破了子夜寂靜的天空。火勢凶猛,烈焰衝天,霎那間薛府大院成了一片火海。家人,丫環嚇得奪路而逃,有的摔倒,有的被絆倒,有的癱倒在地,哭爹喊娘,連滾帶爬。其中有一個給府上送豆腐的鄰村老鄉,名叫王茂生,因為天晚留宿。誰知道他半夜睡得好好的,被喊聲驚醒,看見周圍火光一片,嚇得從床上摔下來,胡亂抓了件衣裳,隨著大家推推搡搡擁出大門。他逃出大門就再也站不住了,兩腿一軟癱倒在地,回頭一看,掙紮著用手爬著往對麵。好不容易挨到牆邊,才鬆了勁,扶著對麵鄰居的牆大口大口地喘氣,心想:“等我緩一緩,再去救火。”這時候,鄰居們全都驚動了,紛紛出來救火。也有用樹枝撲,笤帚打的,也有端著臉盆,拎著水桶的,忙成一團。王茂生突然想起件事情,連忙爬起來向火場衝去,邊跑邊喊:“我的挑子!我的挑子!我就靠賣豆腐,沒有挑子怎麼行呢?”突然有人大喊:“當心!”接著王茂生被人猛地向後一拽。一根粗長的燃燒著的木梁正砸了下來。他嚇得當時就傻了。隻見救他的人二十多歲,身穿一件白緞子箭袖,身材偉岸,相貌堂堂,他認得是薛府的公子薛仁貴。薛仁貴道:“兄台小心點。”說完,又救火去了。王茂生這才緩過神來,要道謝已經來不及了,隻好向著他的背影不住地作揖。

大火燒了一夜,終於熄滅了,隻剩下一堆瓦礫。薛仁貴呆呆地看著,一言不發。王茂生安慰道:“少爺,別難過了。”薛仁貴道:“這位大哥,這是我祖傳的家業呀。我這個不孝子孫怎麼向祖先交代呢?”王茂生道:“少爺,人這一輩子保不準有七災八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日後指不定您封侯拜相,光宗耀祖呢。”薛仁貴苦笑道:“可是眼下我怎麼辦呢?錢沒有不說,連房契地契都燒了。我如今不名一錢,還說得上日後嗎?”王茂生道:“您親叔父不是我們大王莊的首富嗎?您先去找他呀。您親叔父家大業大,能幫上忙。”

王茂生回到家裏,他的老婆毛氏嚇了一跳:“怎麼了,你?頭發亂蓬蓬地,衣服也七零八落,呀?鞋呢?你,你,你這是遇上響馬了?你倒是快說呀!”王茂生自己看看,憨笑道:“差不多。”這才把經過告訴給她。毛氏聽完,不住念佛:“真想不到,薛家就這麼給燒了?老員外老夫人,那是多好的人啊。可沒少幫襯咱們。等晌午吃完飯,咱去拜祭拜祭老員外老夫人。那,他家的少爺呢?沒事吧?”“沒事。就是可惜了咱的挑子。”毛氏白了他一眼:“人沒事就謝天謝地了,你還在乎東西?”但轉身暗暗歎了口氣。又問:“那麼大家業沒了,他家少爺日後怎麼著啊。”王茂生喝了口水,道:“我出主意讓他找他叔父去了。人家是咱村的首富,家裏那麼多房子,地,牲口,還能幫不了忙?”毛氏道:“啊?成了,這下準沒好。他叔父是有名的鐵公雞,你不知道啊?”王茂生笑道:“欸,那怎麼能一樣?這可是親侄子!”

大王莊首富薛老員外家,大門緊閉,薛仁貴難過地叩打著門環。不多時,裏麵出來一個家人,陪笑道:“原來是堂少爺,裏邊請,裏邊請。我去給您通稟一聲。”不一會兒,又出來道:“堂少爺,老爺請您進去。”薛仁貴心裏一片感動道:“到底是嫡親的叔父。”他整整衣冠,邁步進了大廳,見裏麵陳設富麗,嫡親的叔父端坐在上,手端著茶碗,低頭琢磨事情,拱手施禮道:“侄兒拜見叔父。”嫡親的叔父並不搭腔,他又說道:“侄兒拜見叔父。”嫡親的叔父還不搭腔。薛仁貴臉紅了,又說道:“侄兒拜見叔父。”語氣有些急躁了。嫡親的叔父這才歎氣道:“你來了?”薛仁貴道:“侄兒拜見叔父。”嫡親的叔父道:“昨天晚上的事,都嚷嚷動了。那麼大一片家業就這麼毀了,欸,家門不幸啊。”薛仁貴心裏不痛快了,心想:“自父母過世,叔父一向疼我,怎麼這樣冷淡,這樣說我呢?難不成叔父以為是我放的火?”嫡親的叔父道:“今後有什麼打算呢?”“我……”薛仁貴道:“我先來看看您,然後出去找事做,總有恢複家業的時候。”嫡親的叔父舒了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些:“對對,你都這麼大人了,應該自己曆練了。成天舞刀弄棒的,還拜了倆來曆不明的老道為師,多不踏實?瞧你堂弟顯圖,前幾天替我去太原府跑買賣去了,多好呀。行了,你好好幹,有空再來。那你吃了飯再走?”薛仁貴陡然火起,道:“不用了。叔父您多保重。”說罷狠狠地一甩袖子,轉身就走。嫡親的叔父見他走了,把那家人叫來道:“快去,快去。早告訴你把門閂好了!再讓他進來,你就給我滾出去!我這做叔父的憑什麼養活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