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針見血(1 / 2)

辰年輕聲哼笑,對賀臻話語嗤之以鼻。

賀臻知她心中還未轉過彎來,也不想多說,隻等她自己醒悟。他在艙中陪著辰年坐了一會兒,瞧著她轉頭看向窗外,無意與自己交談,便就起身離去,臨出門時,卻又停下身來,低聲與辰年說道:“你若還是個三五歲的孩子,我便是再容你驕縱幾年也沒關係,可你現今已經二十,沒得時間給你任性了。”

辰年頭也不回,淡淡說道:“不是沒得時間給我任性,而是鮮氏大軍覬覦中原已久,眼看著就要南下,而封君揚那裏也在宜平站穩了腳,據青冀二州對江北虎視眈眈,叫你沒得時間再來我麵前扮慈父模樣。”

賀臻立在那裏看她良久,這才問她道:“你想要怎樣?”

辰年轉過頭看他,唇邊噙一抹譏笑,“我沒想要怎樣。賀將軍,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想叫我甘為你掌中棋子,與你賀家互為依存。隻可惜你這算盤怕是要落空,我既不想著受人操縱,也不想將別人玩弄與股掌之上。我高興,就活一日是一日,不高興了,大不了是個‘死’字接著。我本就是出身匪窩,任性妄為,圖得就是個順心自在。”

賀臻瞧她這般,不覺皺眉,道:“既然這般,你就繼續撞個頭破血流便是。”

辰年卻是微笑,回道:“縱是頭破血流又能如何?總好過成為你們這般無情無義,隻餘滿腹算計,便是連父母妻兒都不能信任的人。”

她這樣油鹽不進,偏又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便是賀臻,一時也拿她毫無辦法,隻笑了一笑,便就出了艙門。

十月底,賀臻在船上得到前線密報,靖陽、粟水一線出現鮮氏人的身影。賀臻將賀進與賀澤兩人找過去細細囑咐一番,留他二人帶軍返回泰興,自己則改換了輕便小舟悄悄登岸,由陸路趕往靖陽前線。

十一月中,賀家水軍經過月餘航行,終於回到泰興。

辰年久聞泰興之名,卻還是第一次到此。她身上傷勢已近痊愈,早早出了船艙,立在船頭遙望這江北第一大城,隻見那城樓巍峨雄偉,穩固如山,兩側城牆高有數丈,鐵壁森嚴,一東一西延展開去,竟似看不到邊際。辰年不禁低聲感歎道:“這般城池,也難怪當年北漠人圍困兩年而不得,果真不負江北第一重鎮的名聲。”

賀澤就立在她身前不遠,聞言回頭瞥她,眼中難掩驕傲之色,道:“這天下誰人不知我泰興之重?夫泰興者,天下之腰膂也。中原有之,可以並東南。東南得之,亦可以圖西北者也。”

辰年笑笑,道:“那十二公子可要好好守住了這泰興,莫要叫它在自己手上丟了。”

賀澤聽出她這話裏的譏誚之意,揚手將一頂帷帽扔向辰年,冷聲道:“戴好了。”

他之前挨了辰年一掌,雖也是內傷嚴重,可卻與辰年又有不同,經過白先生這一路的精心調養,此刻已是恢複了大半。那頂輕飄飄的帷帽,被他看似隨意地一丟,卻不偏不倚地罩向辰年的頭頂。辰年下意識地偏頭躲避,竟也沒能避開,反倒被那帷帽扣了個正著。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