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澤愣了下,一時顧不上在輕薄辰年,順手將她推倒在床榻上,自己則轉身疾步出了營帳。
辰年這裏終把被封的穴道全部衝開。她睜開雙目,暗運內力,手臂猛地一掙,試圖將身上的繩索強行掙斷,不想那繩索卻極為結實,竟是未斷。她隻得掙紮著從靴中摸出匕首來,正想著割斷身上繩索,帳外卻又有軍士闖入。
辰年心中一驚,一時沒敢動彈。那人幾步衝到她身邊,將她從床榻上拉起,卻是抽刀來割她身上的繩索,急促說道:“快跑!出了帳往北逃!”
辰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軍士,呆了一呆,才失聲叫道:“小七?”
葉小七瞧辰年認出自己,咧嘴向她一笑,竟還抽出空來伸手與她比了比個頭,低笑道:“嘿,辰年,我可是比你高了!”
他身形比以前高大了許多,也健壯了許多,身上穿著賀家軍的軍衣,赫然已是一個青壯男子的模樣。辰年瞧得眼眶發熱,死死地盯著他,一時什麼也顧不得,隻問他道:“你怎地在這裏?”
葉小七一麵替她割著身上繩索,一麵快速答道:“一言難盡。那年我從寨子裏出來,正好在宜平遇上賀家軍征兵,我沒地方去,就投了軍。”
說話間,他已將那些繩索盡數割斷,道:“外麵那火是我叫人放的,根本就沒人來襲營,這騙不得賀澤多久,你快走吧!”
辰年伸手拉了葉小七胳膊,急聲道:“你同我一起走!”
不想葉小七卻是掙脫開她,道:“我不能走,我現在已是校尉,很得賀澤看重,我若走了,之前的心血就白費了!”見辰年瞪大眼睛看他,他怕她誤解,又連忙解釋道:“辰年,你聽我說,我留在這裏不是為了升官發財。我在這裏看到了單立坤,他暗中在為賀家效力。”
辰年忽地反應過來,問道:“林飛虎他們就是單立坤尋來的?”
單立坤便就是與清風寨二當家文鳳鳴交好之人。文鳳鳴身死之後,江應晨本是囚禁了單立坤,卻因著一時心軟,叫他逃脫。
葉小七點頭,“是。我得留下,查出當年到底是誰害了寨子裏的家眷,我得叫小柳瞑目。”
說話間,外麵的喊殺聲已經小了下去。葉小七拉著辰年衝出帳外,催促她快跑。辰年心有不舍,遲遲不肯離去。葉小七又急又惱,怒道:“小四爺!你什麼時候變得也這樣婆媽了!你快走!我去救魯大叔幾個!”
“我和你一起去!”辰年道。
“你去容易引人察覺,我自己去反而更安全。”葉小七斷然拒絕,他看一眼這個自小如兄弟一般長大的女子,忽地上前一步抱住了她,雙臂用力收緊,低聲道:“辰年,那時是我犯渾,你莫和我計較。”
辰年終忍不住落下淚來,哭道:“你沒犯渾,本就是我錯了。”
“傻丫頭!”葉小七卻是咧嘴向她笑笑,伸手大力揉了揉她的頭頂,推開了她,轉身跑走。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暗處,辰年這才咬了咬牙,狠心往外疾奔。不想沒走多遠,卻正好瞧見賀澤帶著眾多軍士趕回,與她撞了正著。
原來賀澤一經發現敵襲是詐,立刻意識到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忙就帶著人往回而來。而辰年這裏見到他,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隻恨不得宰了他泄憤。她又想著吸引眾人注意,好叫葉小七那裏方便行事,便就從敵兵手上奪下把刀來,直向著賀澤撲殺過去。
賀澤知辰年武功高強,又瞧她這般凶狠地殺過來,心中頓生懼意,下意識地往人後退了一步。旁邊親衛忙挺身擋在他的身前,口中高聲喝道:“保護將軍!”
立時有幾個高手提劍迎上,與辰年鬥在一起。
辰年心中惱恨賀澤卑鄙無恥,手上毫不留情,下手皆都是殺招,片刻功夫就殺了三四名高手。隻是賀澤身邊親衛眾多,又都悍不畏死,死了一人,就又補上來兩人,不肯退卻半步。辰年一時根本不得脫身,隻能拚命苦戰。
賀澤見此情形,心中稍定,竟又在人後吩咐道:“抓活的。”
辰年聽得這話,頓時暴怒,隻想著拚死也要殺了這賀澤。她一刀捅入身前那親衛胸口,不想那侍衛卻將刀死死抱住,叫她抽刀不得。辰年索性棄了那刀,抬腳直接踩上刀柄,借力縱躍而起,飛過眾人頭頂,揮掌打向人群後的賀澤。
賀澤大驚,忙舉劍相迎。辰年借著腰肢之力,在空中強行轉身,側身避過他這一劍,一手將他手中寶劍橫推出去,另隻手卻是迅疾地向他身前拍出,一掌印在賀澤胸口。她這一掌用上了十成功力,賀澤隻覺得胸口似是被重錘敲中,人頓時就被擊飛,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