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帝雖然式微,但畢竟占據正統之名,若由他下旨命薛盛英鎮戍青州,一旦靖陽張家發兵來攻,雲西與泰興也好出兵救援。雖然到時仍免不了江北一番戰亂,可師出有名與師出無名卻大不相同。
聽他這一番講解,辰年所得頗多,暗道這些門閥世家果然沒一個好東西,看著都光明正大,好似自己多麼忠直愛民,可暗地裏卻一個比一個陰險狡詐。她越想越覺心涼,又想反正自己已是下定決心離這些人都遠遠的,何必再去操心什麼天下大勢,索性逼著自己把這些陰謀陽謀,謀劃算計都逼出了腦外,隻安心下來睡覺。
封君揚等得片刻不見辰年發問,低頭看去卻見她竟是已合眼睡去。他不覺有些愣怔,隨即卻又微笑起來,輕輕地在辰年唇上印下一吻,將她往懷裏又攬了攬,這才隨著她一同睡去。
第二日一早,辰年罕見地沒有起身練拳,反而是一直睡到日上竿頭,這才在封君揚懷裏醒來,睜開眼後第一句話竟然就是:“我要跟在你身邊,但是我眼下又不想見到你的表妹。你想個法子吧,要麼先將她送走,要麼就先將我送走。”
封君揚聽了不覺哭笑不得,說道:“你放心,我不叫你二人見麵就是。”
辰年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出去洗漱,回來又與封君揚一同吃了早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一同回了他的院子。她像是有意纏著封君揚,便是封君揚見客,她也隻是避在內室中不肯離開。偏封君揚對她縱容至極,她說怎樣便是怎樣,絲毫不見厭煩。
如此過得三兩日,順平便苦著臉偷偷稟報封君揚道:“世子爺,小的快要攔不住了,芸生小姐氣得都要用鞭子抽小的,還說若是您再不肯見她,她就不留在這裏討人嫌,搬去城守府與薛家小姐一同住。”
封君揚聽了不覺頭大,忍不住伸手去揉自己的太陽穴,無奈道:“你告訴她,我這兩日有事要處理,待得了閑就過去看她。”
“是。”順平應道,偷偷瞥他一眼,愁道:“眼下在府中謝姑娘與芸生小姐倒可不見,可一旦去盛都,這路上可怎麼辦?不論是謝姑娘還是芸生小姐,世子爺總得說轉一個才好。”
封君揚半晌無言,芸生是他感情深厚的表妹,又將會是他的嫡妻,他怎麼也得給她一份尊重,而辰年那裏,他又舍不得她再受半點委屈。封君揚左思右想,一時隻覺此事比他設計謀劃青州還要為難,最後隻得說道:“準備一下,我要去尋賀十二。”
順平奇道:“尋他過來勸說芸生小姐?”
封君揚點頭道:“叫他哄著芸生與他們一同去盛都,與咱們錯開兩日再走。”
順平想這樣倒是避免叫辰年與芸生兩人見麵,隻是那賀家公子狐狸一般狡猾的人物,怎麼會幫助外人來欺負自家妹子?順平遲疑了一下,忍不住問道:“賀家公子肯幫這個忙?”
“隻去用嘴說一說,他自然是不肯的,”封君揚唇角上露出一絲自嘲,說道:“須拿些他看得上的好處去換才成。”
午飯時,封君揚便與辰年商量,說道:“我下午得去一趟城守府,你可要隨我一起去?”
辰年抬頭看他,問道:“是要去見薛盛英還是賀十二?”
封君揚答道:“是賀十二,我想叫芸生與他一道去盛都。”
辰年聞言咬了咬唇瓣,輕聲問封君揚道:“我現在是不是又乖張又不講理?一點也不懂得體諒你,隻會給你添亂?”
封君揚笑了一笑,柔聲道:“我喜歡,不管你怎樣,都是我的辰年,我都喜歡。”
辰年垂目沉默片刻,這才重又抬眸看他,紅著眼圈說道:“你不用去求賀十二了,我以後不和芸生別勁就是了。你便是想要去見芸生,我也不再攔著你。”
“辰年……”封君揚心疼地看著辰年,輕聲喚她的名字,卻又不知能說些什麼來安慰她。
辰年卻是咧著嘴勉強笑了一笑,說道:“沒事,原本我就挺喜歡芸生的,她人很好,早前還幫我求過情,要我做她的大福娃娃呢。快些吃飯吧,吃完了我就去找她去玩耍。”
她端起碗來欲繼續吃飯,卻又擔心地問封君揚:“她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嗎?會不會已經惱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