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才落,那邊竹子邊竄出一隻灰不溜秋的壯壯老鼠。
王翁愛穿越前對老鼠這種生物就是戰五渣,穿越後成了一名世家女,不要指望她對這種生物的戰鬥力有提高。
當即她臉色就變了,顧不上什麼禮法,伸手就去拉身邊少年的寬袖,“碩、碩鼠……”
這會老鼠難道不應該打地洞貓冬麼?
王翁愛死命壓著喉嚨裏呼之欲出的尖叫。
謝安見著她臉色蒼白,手抓住自己的袖子,若不是嚇得厲害了,恐怕不會有如此舉動,謝安家老鼠不少,例如他二兄就曾經親自爬到屋子上麵熏老鼠,謝安作為弟弟沒少給兄長打下手。
“無事,碩鼠怕人,瞧,跑走了。”
王翁愛瞧見那隻大老鼠不慌不忙的扭動著龐大肥碩的身軀,沒有半點見人後的亂竄,似乎這隻老鼠隻是很悠閑的在散步,王翁愛才是見人就要逃的碩鼠。
“這老鼠怕是李斯在糧倉裏見到的那隻吧?”王翁愛皺眉說道。少年忍不住輕笑一聲。王翁愛聽見那笑聲,回過頭來,帶著些惱怒。
觸及到她的目光,少年臉上的笑不減,他故作沉吟,“李斯乃楚人,後為秦丞相,師從法家。這和女郎不太相符。”
王翁愛出生在建康,但是僑居士族向來以中原之士自居,於是她說的話都是地道的洛陽話,學的更是王家祖傳的儒學。倒是真的和李斯沒有半點相符。
不過,她要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王翁愛看向謝安,而謝安卻回了她一個笑容。原本振作起來要反擊回去的心思,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頓時間不知道要怎麼使力了。
堂上客人坐在坐枰上,手持塵尾,方才那名謝家郎君和王家兩位郎君清談,看到的人可有不少。雖然沒有參與其中,但是也聽了不少。
兩個王家郎君自然是人中龍鳳,那位謝家小郎也令人刮目相看。雖然謝三郎自幼便有風神秀徹的名聲,七八歲又有勸諫大兄對犯事的事情。謝安在士族中名聲不錯,不過還是要讓人親自見一見他,聽聽他清談時候的神態語調。
清談一事與國事並無多少益處,不過是給名士們增加幾分風流氣度。就是這麼一件於家國沒有半點用的清談,卻是此刻評價人的重要標準。
那少年雖然在口音上有瑕疵,但是神態和用詞,都沒有半點可以挑剔的地方。即使口音上不盡如人意,但也終是瑕不掩瑜。
再者,謝家比謝鯤時要強上許多,謝裒為太常卿,謝家地位上升了不少。
和謝家門當戶對的那些士族,家中有女待字閨中的,不免有些意動。此少年有如此名聲,家中也有越發興旺起來的趨勢,和陳郡謝結親,也是相當好。這樣的少年,不失為一名佳婿。
言笑晏晏間,倒是不知道有多人的心思是如何了。
謝尚今日也到王導府上,和幾位同僚相坐而談。和那些同僚中,和謝尚關係最好的,莫過於袁耽。袁耽此人也是少有美名,很得王導的喜歡。謝尚和袁耽固然興趣相投,不過他最看重的,還是王導對袁耽的看重。
這些交往要說完完全全不帶任何功利,那完全就是笑話。
“聽說仁祖家中有女子善笛曲……”和說完樂理之後,袁耽笑著說起此事。謝尚得了當年王敦之妾的事情,在士族裏並不算也什麼秘密,左右不過一個以色事人的妾,在王敦死後的這些年裏,轉手多少次也不知道。袁耽提起此事,還真的是想聽一聽這個妾的笛曲吹得如何,他家中也養了好幾個姬妾,聽家裏的聽膩了,正好去別家聽個新的。
“確有此事。”謝尚笑道。那名妾侍得來也是一件意外,他本無心討要,主人以為他喜歡,便連人帶妝奩一同送了來。既然都送來了,他也領情收下來了。反正家中也不是沒有空置的院子,不過是多一個人罷了,收下來後,有興致了聽一曲笛曲不過是增添一抹趣味罷了,聽完過後,喝完酒也讓人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