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舞”,這兩個字一出,侍奉在顧南瑾身邊的護衛們,臉色都微微一變,眼眸深處似有驚懼之意,但旋即那抹驚懼便被隱藏,護衛隻是抱拳,隨後便迅速的下去準備了。
所謂熱舞,聽起來明媚燦爛的字眼,可實際上,它是一塊方方正正的鐵板,鐵板的底下是鏤空的,可以用來放柴火、煤炭之類的東西。
熱舞其實一種極為恐怖的刑具,行刑人先在鐵板的下麵放上可以點燃的東西,然後把犯人脫下鞋子,再趕到鐵板上去,命他們跳舞(做出動作),隨著時間的流逝,鐵板越燒越熱,冒出縷縷的白氣,直到生生把人的腳底板烤焦了,才算是一種結束。
當然,具體什麼時候結束,還要看行刑人的意思,不可不謂“變態”。
而今,顧南瑾要對張三貴所用的,便是這一種刑法,熱舞比其他的刑法更令人恐懼的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血肉被燙被燒,卻又無能為力,最多隻能在鐵板之上跳來跳去,像一隻小醜。
護衛隊的動作很快,也十分小心,可運來的“熱舞”是零散的,必須組裝,這就不免會弄出一些小動靜,引得顧南瑾有些不悅,他的小媳婦還在小憩。
在顧南瑾準備讓護衛撤遠一些的時候,懷中人微微一動,那眉頭緊緊的蹙起,連指尖也微微用力的抓著顧南瑾的衣袖,顧南瑾連忙低頭,那眸光是如水般的溫柔,偏生他的相貌又生得極好,月光與火光下,竟成了唯一的焦點。
“顧南瑾………”
七慕在暈暈沉沉中醒來,她睜眼,便看見顧南瑾那美極了的眼,和那俊俏極了的臉,冷靜理智如她,當下也頗有些不自在,可身子卻乏乏的,胃裏空空的,口中又幹渴,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便隻能弱弱的喚了這麼一聲。
顧南瑾聞言,眼眸卻微眯,似乎有些不悅,他淡淡的說道:
“你先前可不是這般喚我的,怎麼一醒來就又換了一副麵孔了?。”
七慕心知自己是被顧南瑾救了,眼下也不好落他麵子,隻能低頭做嬌xiu狀,喃喃說道:
“你瞧,這兒火光多亮呀。”
顧南瑾眸光流轉中,已然明白七慕的意思,她這是嫌棄人太多了,鑒於七慕到底還是個姑娘家,雖然周圍都是自己人,但還是要給她兩分臉麵留著,等來日娶回去了,再好生纏綿悱惻。
“你要做什麼?我的手很痛………”
顧南瑾小心的抱著七慕站起,在七慕的驚呼下,又把七慕好好的放回搖椅去,不同的是,這次隻有七慕獨自躺在搖椅裏。
顧南瑾站著,他的身量本就高,眼下更是幾乎低頭看著七慕,唇邊的笑容充滿了打趣,說道:
“我還以為你忘了此事,卻沒有想到,竟還記著。”
他的眸光落在七慕的袖子上,十分不愉悅,那樣可怕的傷口,出現在男子身上便罷了,沒有什麼受不得的,可卻偏偏是她……………
七慕也不與他計較,舔了舔幹渴的唇,她的頭不自覺的轉向小圓桌,小圓桌上應有盡有,豐盛至極,可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一個杯子上,語氣帶著一絲迫不及待,說道:
“可有水?我很渴。”
顧南瑾點頭,伸手親自為她倒了一杯水,水流在光下透明又晶瑩,七慕竟看得心裏火熱,急不可待,天知道她一天沒有喝水是這麼度過的?!
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接過杯子,七慕便不顧形象的仰頭,一飲而盡,隨後將被子又遞給剛剛拿起扇子把玩的顧南瑾,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望著她,唇邊勾起一抹柔柔的笑意,極為乖巧的說道:
“好心人,我還要。”
她的神情寫滿了對水的渴求。
顧南瑾見狀,嫣然一笑,他的笑容驚豔了這火光之下的一切,五官生得那般好看的人,一旦臉上多一點笑容,便會驚為天人。
“好。”
在護衛的目瞪口呆下,顧南瑾竟然語氣糯糯的應了一聲好,隨手就放下扇子,俯身倒起水來了,他服侍人的動作不甚熟練,但耐不住人長得好看,舉動又是皇家出來的,自然是貴氣優美,還自帶他身上的一點風流氣質,叫人移不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