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幽夢尚未沉羽池,嬌鸞又被鎖宮牆(2 / 3)

沐天晟起身踱到她跟前,問道:“你匆忙的闖入拾菊齋,必有要事吧?”

雪竹不敢直接提起那盆菊花。反問道:“大王為何未經我同意,就將那幾盆花草擺在我屋裏?”

“怎麼,你嫌那幾盆花草不好?”

“我不喜歡。我想要回那盆菊花。”

沐天晟聽罷,哈哈大笑:“真是豈有此理!一盆要枯死的菊花而已,也值得你如此眷戀。難道這盆菊花裏麵藏的有什麼寶貝不成?”

雪竹焦躁的心又猛地一振。隨後鎮定下來,娓娓敘道:“大王,人世間有兩種情。第一種,是真情。也就是平時所說的日久生情。人間擁有真情之人,對自己一件穿了多年的舊衣服都舍不得遺棄。那盆菊花雖將枯萎,可是雪竹已親手栽培數月。哪裏舍得將它遺棄?第二種,是虛情。見到新鮮花草,就把陪伴自己很久的花草扔掉。對鮮花有情,對舊花卻毫不留戀。請問大王,這種虛情之人可值得效仿?”

沐天晟點頭笑道:“原來愛妃是要做一個有真情的人。好,那盆菊花就擱在屋後。一會兒,孤王令人給你送過去。”

雪竹聽罷此話,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大王不必了,臣妾自己搬過去就行。何必勞累宮人?”說罷,轉身就向外走。

沐天晟卻突然叫住她,隻見他陰沉著臉言道:“以後沒有孤王之命,不準擅自闖入拾菊齋!今日若是別人,孤王嚴懲不貸!”雪竹點頭應諾,便出了拾菊齋。見那盆菊花果然在屋後滴水簷下。心中大喜,忙將花盆抱在懷中,向邀馨樓走去。

第二天一早,雪停風止。雪竹看了看窗外的雪景,果然是:晶瑩素粉飾紅塵,無暇美玉落人間。這時,沐萱身著獵衣,背著一張雕弓,提著著一個包裹走上樓來。雪竹笑道:“萱妹巾幗之姿果然不讓須眉。”

沐萱令小蝶將門關上,便打開包裹,讓她二人將侍從衣服換上。二人剛穿戴完畢,小蓮正好推門而入。驚道:“娘娘!你這是——”

話未說完,沐萱伸出手去捂住她嘴。小蝶忙拿起預先準備的繩子幫沐萱將小蓮捆起來,又用布團塞入她口中,使她不得出聲。沐萱將她往床上一扔,得意的笑道:“我要帶王妃出去打獵,你好好在此睡覺。呆會兒回來,有你兔子肉吃。”說罷,用被子蓋住小蓮全身。對雪竹笑道:“嫂嫂,樓下的宮女我都支開了。我們快走吧。呆會兒王兄就下朝了。”

雪竹顧不得想太多,拉著小蝶跟在沐萱身後向樓外走去。宮門處,沐萱隻道自己是來向王兄借弓出城打獵。說著又將沐天晟賜給她的那張弓遞過去。那守門兵士見弓上果然刻著沐王大名。不敢得罪這位刁蠻公主,隻得敞開宮門放行。

三人出宮門向左拐,走了數十步。見有三匹馬拴在石欄杆上。沐萱將雪竹扶上一匹桃花馬,並把韁繩解下遞給雪竹。小蝶叮囑道:“娘娘,要抓緊韁繩,無論如何也別放鬆。”

沐萱笑道:“放心吧,這匹馬被我馴過多年。嫂嫂不會有事的。”說罷,三人騎馬向城外奔去。

卻說今日早朝,天曜殿內文武大臣呈奏章者了了無幾。沐天晟隻得提前退朝,見今日所要批閱奏本甚少,便徑往邀馨樓。至樓中,宮女們隻說娘娘正在樓上休息,讓大王勿擾。沐天晟暗想:“都已巳時,為何還不起床?莫不是昨日著涼,感了風寒?”想到這裏,便來到樓上。見屋內情形似有不對,掀開床上的被子一看。隻見小蓮被捆的像粽子一樣,嘴裏還塞著布團。忙給她解下繩子,問發生了何事。小蓮便把沐萱公主帶雪竹溜出宮去打獵之事悉數告知沐天晟。沐天晟大怒:“真是豈有此理!”

說罷,轉身下樓綽起利戟點齊數百飛虎軍衝出宮外。又聽城門守兵報道,沐萱公主帶著兩個女侍從剛出城門不久。忙領兵出城,又令手下士兵分路追捕。

而雪竹三人出城,馬蹄輕快。不一會兒就來到一片原野上。沐萱眼尖,看到遠處一隻野兔正在雪地裏狂竄。便對雪竹高聲道:“嫂嫂等我片刻!看我如何射中這隻兔子?”說著,摘下弓來,策馬向那隻野兔追去。雪竹見沐萱追出很遠,便乘機與小蝶打馬向南奔去。

沐萱見那野兔跑得甚快,連射三箭都不,心中甚惱。正要放棄追趕,卻見另一方向飛來一箭,那隻野兔頓時癱在雪地裏。沐萱定睛一瞧,見不遠處有一人,正收弓要過來撿兔子。忙喊道:“喂!是我先看到的!別搶我的兔子!”說著下馬向那人衝去。

那人隻聽聲音有些耳熟,側目一看卻是沐萱公主。忙拱手笑道:“原來公主殿下也有雅興出來打獵?不過可惜獵物是被我射中的。”

沐萱走近一看,那人正是符鵬。立刻想起上次瑤香園之事,罵道:“無恥強盜,碧華樓調戲本公主;瑤香園攪我王兄婚事;現在又要搶我的兔子。看我今天怎樣收拾你?”說罷,輪起雕弓向符鵬打去。

符鵬輕輕一閃,順手抓住雕弓另一端。沐萱生怕扯斷雕弓不敢用力,目視符鵬,詭笑道:“你把弓鬆開,兔子我們平分怎麼樣?”

符鵬問道:“就一隻兔子,如何平分?”說著便鬆開手,盯著沐萱。

沐萱道:“這隻兔子算我們兩個人的。一會兒,我們兩人合力再打一隻。不就好分了嗎?”

符鵬笑道:“好呀!這隻兔子放在原地,誰也不準動。我們這就向前尋找兔蹤。”說罷,二人打馬向前麵山林裏奔去。

沐萱故意讓馬放慢速度,未走一柱香的功夫。見自己遠遠被甩在後麵,忙調轉馬頭去搶那隻兔子。哪知回到原地,卻見馬蹄雜亂、腳印甚多,那隻兔子也不見去向。大罵道:“誰這麼缺德?偷走我的兔子。”聲音剛落,就見遠處有一隊人馬飛奔過來,為首的正是沐天晟。

見王兄胯下火龍駒、手持方天戟,領數百飛虎兵,氣勢洶洶的衝過來。頓時膽顫心驚,正要騎馬躲開。卻被沐天晟一手抓住,往雪地一摔。頓時渾身生疼,剛要撒潑。沐天晟一戟壓在她脖子上,喝道:“雪竹呢?把她藏到哪去了?快說!”

沐萱首次見王兄如此惱怒,嚷道:“你凶什麼凶!我隻不過帶嫂嫂出來玩玩而已。她身邊又有小蝶保護著,還怕什麼?你要找她,我領你去就是。”

沐天晟收起戟,把一隻兔子扔給她,“這可是你打的?”

沐萱撿起兔子看了看:“原來是被王兄撿去了。”

“到手的獵物都隨便丟!還不快領我去找雪竹!”

沐萱隻好上馬在前麵帶路。哪知走到剛才分手的地方,卻不見雪竹、小蝶的蹤跡。

沐萱暗道:“不好!莫非雪竹真的是有意逃跑?”又見沐天晟冷冷的盯著自己。忙道:“王兄,可能嫂嫂等不到我回來,就和小蝶去別處轉悠去了。”

沐天晟指了指那串向南去的馬蹄印,喝道:“休要狡辯!你先在這等著!此次若抓不到雪竹,我取你小命!”說罷,領兵循著那串蹄印追去。

沐萱怒道:“好個大膽的黎雪竹!竟然連我都敢騙。我一定要抓到你!”隨後獨自一人打馬從小路抄過去。

再說沐天晟追至一岔口處,卻見眼前的馬蹄印消失了。頓時心急如焚,隻得分兵兩路去追。原來雪竹知道此次逃跑,沐天晟定會領兵來追。而馬蹄印卻又容易暴露行蹤,便讓小蝶砍下一些樹枝拴在馬尾上。這樣馬跑起來,就會把馬蹄印掃掉。又想沐天晟人多,必從大路追趕。如今隻有走小路才會安全。哪知小路崎嶇蜿蜒、岔口甚多,又多有山石溝壑。二人走了數裏,卻見前麵已無通路。

小蝶道:“公主,我們還是返回去走大路吧。這裏天寒地滑,萬一有個閃失,如何是好?”

雪竹騎了幾個時辰的馬,已經累得渾身發酥。向小蝶道:“小蝶,此時若走大路。被沐天晟抓到我們豈不功虧一簣?我看前麵道路馬匹難行。此時不如棄馬而行。”

小蝶搖頭道:“公主不可,你體質嬌弱,怎能徒步走到南邦?不如我們先下馬歇息片刻。再到人煙稠密的地方找條大路,直奔南邦。”

雪竹點點頭道:“也隻有如此了。”

剛要下馬,卻聽背後有人尖聲喊道:“黎雪竹!你果然跑到這裏來了。還不快跟我回去向王兄請罪?”雪竹一聽是沐萱的聲音,心中頓時一顫。

小蝶勸道:“公主,我來纏住她。你快往大路上跑!”說罷。抽出寶劍縱馬向沐萱刺來。沐萱見她拔劍,亦掣劍在手,來敵小蝶。二人從馬上打到馬下,幾十回合難分勝負。雪竹見小蝶已纏住沐萱,忙打馬向回跑去。未跑出十幾步,沐萱隻吹了一聲口哨,那匹桃花馬便乖乖的掉頭往回跑。雪竹情急之下,跌下馬來。小蝶見此大驚,正要去救,卻被沐萱一手抓住手腕。正要用力掙開時,沐萱那把冰涼的劍卻已搭在小蝶肩上。

雪竹見此,忙踉蹌的來到沐萱前麵。跪道:“萱妹。不可傷害小蝶。要殺就殺我吧。反正把我抓回去,大王也要殺我。”

沐萱見雪竹可憐兮兮的樣子,鬆開小蝶。笑道:“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這句話果然不假。”

雪竹泣道:“萱妹,我也並不是想騙你。隻是你可知道我是怎樣來到北邦的?”

“你不說敬慕我王兄是天下少有的英雄。才自願隨他來麒麟城的嗎?”

雪竹搖搖頭,苦歎道:“萱妹,我知道你是一個有俠義心腸的女子。事已至此,我也隻好實言相告。我並不是真心愛慕大王,我嫁給他都是被他逼的。”

沐萱聽罷此言,頓時驚的瞪大雙眼。“這麼說,你是被我王兄從南邦搶來的?不可能!那我王兄豈不和強盜一樣?”

“公主,如果我是自願跟大王,大王又何必把我看的比欽犯還嚴?不瞞你說,我的身子還沒有被大王碰過。”

“竟然會這樣?”

見沐萱吃驚的樣子。雪竹便把沐天晟攻破如意城,逼死自己父兄。又如何用段紫雲、玉竹之命來逼自己做他王妃,以及後來約三誓、入王宮之事悉數告訴沐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