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海寬的眼珠子有些紅,可能與喝酒有關,但坐在閆海寬對麵的劉岩,卻從裏麵看到了一種熱切,一種焦慮。
閆海寬說:“李鬆林和霍發全已經在省裏活動了,聽說霍發全還去了北京,現在鈞都市的官場上到處都在傳言,說霍發全已經得到了某個人的許諾,他當鈞都市市長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劉岩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端著酒杯的手猛地一抖,他怔怔地看著閆海寬,焦急地問:“你呢?”
閆海寬苦笑了一下,說:“我?還是算了吧,我本身就是做組織工作的,最厭惡的就是在這種時候有人上躥下跳,到處找人托關係了。”
劉岩更急了:“那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麼重要的位置落在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手裏吧,你應該為鈞都市的一百三十萬老百姓考慮考慮。”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劉岩強烈感覺到了自己的狹隘,自己何嚐為鈞都市的老百姓考慮過?嚴格意義上來說,他自己就是鈞都市的老百姓,在這個時候,他考慮的是什麼呢?
劉岩深刻反思著自己,他突然間覺得自己已經感染上官場中的那種矯情了,而這種矯情,嚴重表現在對待問題上的明哲保身,固步自封。
正是這種明哲保身固步自封的矯情,從而使許多人戰戰兢兢地站在官本位的角度上謹言慎行,唯恐說了一些與自己的身份不匹配的話。
官場上這種官本位的明哲保身隨處可見,所以才給了那些居心叵測的人以可乘之機。
劉岩突然覺得,在鈞都市的這次上層調整中,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閆海寬的聲音有點嘶啞:“我能不考慮嗎?不單單是我,就連李亞洲市長也非常焦急,李亞洲市長說,如果是這樣一種局麵,他寧可繼續留在市長的位置上,讓上麵派一個人下來當書記,也不能容忍鈞都市的官場被居心叵測的人當道。”
閆海寬猛烈地吞咽著唾沫,表情十分痛苦,大概是咽喉發炎了,至少有兩分鍾,才能夠重新說話。
“我這次過來,也是李亞洲市長的意思,我和李亞洲市長都不願意搞跑官那一套,我們隻是不服氣,像我這種情況,難道一點競爭的優勢都沒有嗎?”
閆海寬的這一番話點醒了劉岩,從閆海寬透露的信息中,至少可以說明一點,如果將來李亞洲和閆海寬搭班子,未來的鈞都市官場絕對是團結的,這一點太重要了。
至於閆海寬在競爭中有沒有優勢,劉岩覺得當然有,和李鬆林以及霍發全相比,閆海寬的優點太鮮明了。
如果僅僅是因為閆海寬最近十年沒有在行政部門工作過就否定了他在行政管理工作方麵的能力,就顯得過於教條了,倒推十年,閆海寬曾經擔任過鎮長,而且還是出類拔萃的鎮長,這難道不是他在行政管理工作方麵的才能體現嗎?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如何讓閆海寬在現任的工作狀態中體現出在行政管理工作方麵的才能。
這個思路一旦在劉岩的腦海裏形成,劉岩發現自己的思維突然間拓寬了,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閆部長,你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把這些年在組織工作中,對提拔和任用行政管理方麵幹部的感悟,寫一個詳盡的工作體會呢?”
閆海寬大張著嘴巴,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好久,他才有了反應,他的反應很大,突然間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