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羅寺一日往常的熱鬧,往來的善男信女不少。慕綰棠沒有像從前那樣直接駕著馬車進去,而是選擇在山下下車,同北闌閆一道走著進去。
仿佛一切都已經恢複了,北闌閆摟著慕綰棠的腰身,在她耳邊低喃了幾句,逗得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兩頰露出淺淺的酒窩,甚是迷人。
“聽聞這福羅寺的簽最靈,咱們今兒也算是來試試。”
身後兩個妙齡女正用靈動的聲音說著,其中一個臉上竟是泛起了紅暈,另外一個笑著指著她:“想著你的那位林公呢?”
紅了臉龐的女被她說的不好意思,輕輕地推了她一把:“你這是說什麼呢。”
另一個女嗤嗤地笑了起來,紅了臉龐的女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也覺著尷尬,便道:“我是聽聞這福羅寺的簽最靈,若是能有幸得到珈延大師的指點,那便是萬幸,這才過來的,你別是往別處想了。”
另一女笑道:“平白無故的,從未見過你來福羅寺,若不是為了林公,你來做什麼?要這甚是靈的簽做什麼?”說著,眉頭有漸漸凝重了一些:“不過,說到這個,你大概是還沒聽說吧,珈延大師……已經去了。”“什麼?”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就是她身邊的那個紅了臉的女,另一個女走在自己的前麵,身旁站著一個風姿綽約的男。並未將臉轉過來,隻能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個側顏,直覺那側顏有些不入凡俗的意味。女轉過了一張姣好的臉。臉上未施粉黛,眉目卻精致得仿若打造的一般,兩人的手正相交握,女仿若是為自己方才聽她們說話感到不好意思,卻看著她的眼睛:“珈延大師怎麼了?”
原本就臉紅的女此刻更是低下了頭,仿佛是被人瞧破了什麼心事一般,方才說話的人隻好道:“我父親有一個摯友。是羅吉大師手下的一等弟,前些日上我家做法事的時候說起了這事。說因著先帝去了不到一年,仍在國喪,便未曾有人知道,仿佛也不過是前日的事。”
“前日?”女身旁的男轉過身來。那有些散漫的目光看向她,突然間,她仿佛見到了精致的畫卷中的男,仿佛呼吸都跟著停頓了一下,隻看著他。男仿佛有些不悅,眉心微微皺起,卻依舊是有禮地問:“姑娘你方才說,珈延大師是前日去的?”她這才回過神來,忙應道:“是。珈延大師是前日去的。”眼睛卻是再也離不開這個男。
男身旁的女仿若是很傷心,精致的眉眼皺了起來,微微低下了頭。閉上了眼睛。男扶住她的肩,低聲道:“咱們先上去瞧瞧。”
女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複又展開了明媚的笑容對她們道:“多謝二位相告。方才的事是我魯莽,還望二位不要見怪才好。”
她隻看著眼前的一對男女,兩個人都是那樣的精致。話語間竟是都有那樣好的教養,一舉一動仿佛都有著與這上的所有人格格不入的氣息。心中隱隱生出了一絲羨慕。
待這兩個人都走遠了,她們才回過神來。方才紅了臉龐的那個女疑惑地看著自己身旁的姐妹:“你怎麼了?”
那女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沒什麼。”
何必去羨慕呢?總歸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應走的道,未必每個人都能有他們那樣精致的麵容,出塵的氣質,良好的修養,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這紛繁的世間不就是由不完整的他們組成的嗎?
這麼想著,挽起了身邊的同伴的手,相攜而走。
慕綰棠心中有些吃不消,在北闌閆的懷中低低地道:“我沒想到,他也會走了。”
珈延雖說不常與她見麵,但已經如同摯友一般的存在,加之自己的身份問題,唯一一個會與她暢談的人便是珈延了,如今突然聽聞珈延去了,心中一時間承受不住。
北闌閆輕輕地擁著她,低聲道:“生老病死本就是世間常態,珈延是功德圓滿的大師,自然有他自己的福氣,你也不用過傷心。”
慕綰棠心中隻是突然而來的傷心,可突然之間卻奇怪起來:“我以為你是不信這些的,怎麼今兒突然間說起了這個?”
北闌閆卻是笑笑,沒有多說。
二人相伴來到了福羅寺,連香火都沒有斷,羅吉一臉平靜地迎了出來,仿佛是早就料到他們會來一般:“二位來了。”
慕綰棠帶著試探的語氣道:“珈延大師……如今在寺中嗎?”
羅吉的眼神一點也沒變,恭敬地施禮:“二位請隨我來。”說著,自己便在前頭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