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璉順著惠妃的手看去,卻在那一瞬間愣衶。
這是他母妃的琴!
當年母妃入宮,便是因著一手好琴,才讓皇上青睞有加的,可就是這琴,生生地將母妃給逼瘋。就因為母妃恩寵過大,才招來皇後的嫉妒,才人生生弄斷了這把琴。母妃本就身子虛弱,這一番刺激加上那日日的用藥,身子自然便日漸不行,到最後形同瘋癲。
惠妃的無線的哀婉:“當年,本宮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人,也是初的恩寵,招來當今皇後的嫉妒,也是多虧了當年谽妃娘娘的庇佑,才能有本宮的今日。當年谽妃去後,皇後借著‘不吉’的借口將谽妃娘娘用過的諸多物品都盡數銷毀,本宮當年拚了性命將這琴拿出來,也不敢聲張,隻能讓信得過的人帶出宮去請人將這琴補好,總算是對谽妃娘娘,對你,有個交代。”
詠裕看著那把琴。心中已經暗暗有了盤算。惠妃印了印眼角,道:“是本宮獻醜了。如今宮中境況複雜,本宮連自己的性命也不知能不能保得住,這把琴便交給你。希望你能將你母妃唯一的遺物保管好,也算是你掛念你的母親一份孝心。”
詠裕臉色暗了暗,然後道:“娘娘的心意,本王受了。隻不過,希望娘娘能幫本王一件事。”
詠璉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果真還是母妃的手段,才能博得他相助。
惠妃點了點頭:“若是本宮能做到的,自然是為你辦到。總歸,還有當年谽妃娘娘的情分在。”
詠裕明白惠妃話裏的意思,思忖了一會兒。道:“娘娘一定要為本王,保住慕家人的性命。宮中的動亂,便希望娘娘能為本王上心。”
這話說的正合惠妃的意思,點了點頭:“大長公主一家如此這般遭人誣陷,自然是不能容忍的。王爺放心。本宮自然會想法子留意著。”
詠裕見已經達成了交易,便不再多話,轉身告辭。
待詠裕一走,詠璉終於忍不住:“母妃,為什麼詠裕要保住慕家人的性命?慕府的興衰,與他該是沒什麼關係才是。”
惠妃搖搖頭:“詠璉,你錯了。詠裕手上有禦林軍的軍權。且軍中將士服他,不論是咱們看得到的,或是看不到的,詠裕對新帝來說,都是一顆毒瘤;而慕家手上握著太大的兵權,何況慕沛是朝中左相。根基雖說不深但也不淺,還與士族聯姻,慕家與新帝來說,也是一個手裏碰不得的毒瘤。隻要慕家還存在,慕家與裕王府便是相互扶持的。誰也動不了。”
這麼一說,詠璉卻是更加著急:“母妃,這麼說來,那日後……”
“雪中送炭的情義,左相總是懂得的。”惠妃喝了一口雨前龍井:“慕府根基不深,自然需要鞏固。何況這日後……還早著呢。”
詠璉看著惠妃,想著許多,終於是默默地底下了頭:“母妃深謀遠慮,兒子望塵莫及。”
北闌閆到的時候,慕綰棠正蜷縮成一團坐在榻上。
北闌閆推開了門,陽光讓慕綰棠的眼睛不舒服地一刺,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著自己走來,蹲下來用手輕輕地將他籠在自己的懷裏:“不怕。”
慕綰棠心中百感交集,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隻能是依偎在他的懷裏。北闌閆雖說強行過來,但也是不能在這兒呆太久的,才呆了不過一會兒便得走。縱使是心中如何舍不得慕綰棠,可耐著如今的境況,榮懿還被拘著,西北方沒能有消息,一切都還不能操之過急。
慕綰棠不知道自己走後太後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麼,但心中大約是能猜到一點,左不過是劉釧瑨的事兒。
慕綰棠隻能讓他趕緊想法子將蘇陀帶進來替皇上醫治,再是想法子將消息傳到西北去。這一點卻是犯了難,如今慕綰棠與榮懿在宮中被拘著,一旦西北邊守住消息的人出了差錯,未必不會對宮中的人動手。慕綰棠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雖說不過才昨日發生的事情,但如今這樣的時候,哪怕僅僅是一時一刻都是不能讓人忽視的,也許就在那僅僅的一瞬之間便能要了人的命去。
北闌閆想了想,終是撫了撫她的頭:“你不要擔心,有我在。你莫要想著不要把我牽扯進來,從咱們定親的那一日起,就已經是一體的了。”
見自己的心事已經被看破,慕綰棠索性便拋開來講:“我此番定是凶多吉少,一旦連累你,便是連累你全家,你賠上身家性命,值得嗎?”
北闌閆臉上的笑容堅定而有自信,輕笑道:“是麼?那我便定是護你周全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