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曾子期好像聽到了嘈雜的人聲。
“快看!有人倒在這兒了!”伴隨著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他覺得自己被扶了起來,“看看死了沒啊……。他懷裏還有個孩子。”“他渾身都是血,你們抬的時候小心點!”
半暈半醒間,曾子期認為他應該是得救了,隨著一陣顛簸,他隱約看到一些零星的燈光、低矮的房屋,鼻中嗅到一股血腥和海水攪拌在一起的古怪味道。最後他被緩緩放下,許多人臉在他眼前晃動,“陳師傅,你看這年輕人傷得好重,還有得救嗎?”“是否能頂得住全看他的造化了…”突然劇痛入腦,曾子期的雙眼沉沉得閉上了。
“師兄!你等等我啊!你怎麼能一個人走呢?”曾子期看到周圍一片黑暗,心中不由的發怵,加快腳步奔向前方一把拽住栗發少年,那少年頭轉過頭來,額頭上的紅絲印記發出耀眼的赤光,“子期,就算沒有我,你也要完成我們的使命,快回去,記住師傅的話。”說罷將子期用力一推,子期好似跌進了無底深淵四處,雙手雙腳四處亂抓……。
“救我!啊!”曾子期猛得一個起身,一瞬間感到背部絞痛,四肢百骸也如同散架似的酸軟無力。“嗬嗬,你醒了?起來的時候慢點,你的背可是受了重傷啊!”曾子期回頭一看,在他床邊的藤椅上坐了一位清瘦的老者,雖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穿著一身青灰色的長衫,看得出年月已久,雖是整潔但也已洗得有些發白了。
“那孩子在哪裏?”子期突然想起他緊緊抱著的阿紅,那老者放下手中的書,端起小桌上的茶壺,笑著對子期說:“你放心吧,那孩子和你背上的那把劍都沒事。”聽到老者這麼說,子期算是鬆了一口氣。
“多謝老先生救命之恩。”
“哈哈!你身上的傷是我給你治的,但是從岸邊上把你們倆撿上來,我這把老骨頭怕不成。”老者呡了一口茶接著說道:“謝也要謝謝你背上那把劍,要不是村長看到那劍露出的赤光才找到你們,恐怕你們就被海浪卷走了。”
“那將我們救起的是?”“是本村的淩村長。說來也巧,前些日子還是風平浪靜的,突然就下起了好幾天的雨,倒是本來濃密的大霧卻散去了許多,淩村長也是冒險。”老者啐了一口茶渣,“……。帶了好幾個人一同外出捕魚,說是大霧好不容易散去,不去太可惜了這點小雨不算什麼,卻不曾想雨是越下越大,風浪也起來了,一連幾天都不見停。救你的那天,風浪剛把船送到了發現你的那個岸邊,就聽見遠處傳出劇烈的爆炸聲,他們不敢靠前,等那爆炸聲響結束,才上岸看到你那長劍發出的紅光,就把你和那孩子一同救了回來。”
“原來如此,煩請老先生帶我去謝謝那淩村長。”曾子期雖然重傷在身,但他畢竟是經曆過戰爭的人又是練過武的,支撐著也能下床站立,隻是覺得渾身上下都疼痛不已。“嗬嗬,不急不急,果然是年輕人,身子骨回複得快。”
“年輕人你醒啦?”話音剛落,房間中走進來一個健壯的中年男子,約莫三十幾歲的樣子,長著一張國字臉,粗壯的脖子上圍著一條舊毛巾,上身穿著一件深綠色的短袖,下半身則是一條油膩的棕色長褲,“我是這個漁村的村長叫淩三…”淩村長話未說完,從他那油膩的褲管邊上,探出一個栗發的小腦袋,正是阿紅,阿紅看見曾子期更是興奮異常,向他跑去,子期也顧不得背上的傷,將他一把抱起,大劫大難之後兩人再次相見,不由落下兩行眼淚。
子期將阿紅放下,突然瞧見他的額頭竟也有一條淡淡的紅絲印記,“本是沒有這道印記,現在怎麼會出現呢?”子期在心中默想,不料老者竟然看出子期心中疑問,“救你的時候,你雖然把他緊緊抱住,但是那爆炸猛烈,孩子的額頭受了點小傷,大概是被飛出的殘片所傷,不過你大可放心,隻是皮外傷,並不礙事。”子期撥開阿紅的額發,見那傷口如同他師兄額頭上的那紅絲印記一模一樣,不由的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