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黃傑為“變法”這事操的心一點也不比北征金國少,隻是為了不驚世駭俗隻得藏著掖著來搞。
那麼,對於“變法”這事,民間的反應又是如何呢?
首先來說,這山東和陝西兩地,就眼下而言並不算是富庶、穩固之地。
先說山東,雖然整個北宋時期也算承平日久,但唐末以及五代之亂使得山東人口基數大減,進入北宋後又因為遼國的崛起而居於險境,除了農業和畜牧業作為支柱不可輕慢,工商業所得到的發展並不多,哪怕一個登州和一個青州各有鹽、海之利,可產出和稅賦比起江南各路而言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至於說陝西,也即是以秦州為中心的整個秦鳳路地區,遼人、黨項人、吐蕃人甚至還有突厥人,可是來來回回如梳子一般在這片土地上梳了數百年,除了一個半吊子的畜牧業勉強維持著當地命懸一線的經濟之外,哪有什麼工農商可言。
所以,對於宋廷拿這兩個地方做變法試點而言,對於滿朝的有識之士還有各路、府的掌控官員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畢竟這兩個地方都已經是糞土之牆一般的存在,變法再壞又能壞到什麼地方去。
然後,黃傑和王黼商議許久,以王安石的《青苗法》為藍本搞出的《新青苗法》以及夾帶在其中的“一條鞭法”,怎麼看都算是秉承了王安石、蘇軾、黃庭堅這些人遺誌,在法理上較為能夠得到士大夫階級和百姓的接受。
對了,元祐是北宋哲宗趙煦的年號,這老子神宗趙頊要變法,用了王安石搞事情,後來兒子哲宗趙煦不變了,就讓砸鍋的司馬光搞複辟。
從此以後,支持變法的人稱元豐黨人(元豐是神宗年號),反對變法的為元祐黨人。
到了趙佶這朝,變法派聲勢大振,丞相蔡京對司馬光這幫人恨得要死,但此時人都死了,也沒法再貶斥發配。於是老蔡京為了徹底清除餘毒,奉皇帝的旨意下令各州縣大刻元祐黨人碑,宣布這些人屬於奸黨,要勒之於石,讓他們千秋萬代臭下去。
此外,蘇軾和蘇澈兩兄弟其實對王安石變法中的某些內容(如免役法)還是比較認同的,對於一些較為激進的變法內容,也提出了針對性的改進意見,從主觀上來說還是支持變法的。隻是這兩兄弟算是交友不慎,屁股的位置決定了腦袋,所以人家就是要把他倆歸列在複辟派裏,於是兄弟倆也就隻好做元祐黨人了。
結果,蘇軾和蘇澈哥倆也就被貶了又貶,蘇軾就一直發到海南島的儋州,相當於到天涯海角了,結果幸虧如今他陰差陽錯的成了黃傑的爺丈人、外太公,而黃傑又特麼十分能幹,非要給他正個名,如今打著他們的名義來掛羊頭賣狗肉,若是黃傑這新法要真能變成功了,對於二老而言怕也應該要含笑九泉了吧!
至於黃庭堅,他更是私下稱讚王安石為“一世之偉人”,他的族侄黃次山為《臨川集》寫序,也提到黃庭堅稱王安石不朽(東京之子美,而魯直稱為不朽)。但是在元祐朝修國史時,黃庭堅卻是站在舊黨一邊的,和陸佃(陸遊的爺爺)有誣史謗書的爭論,所以這人也跟蘇家兄弟一樣,因為幫親不幫理,最後落了個勒石為記,遺臭萬年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