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郡王(2 / 3)

上官婉兒亦道:“太子無過,群臣擁護,大家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廢他。”

“那就給個緣故好了!”安樂狡黠一笑。

韋皇後朝崔景鈺看去,“鈺郎覺得如何?”

崔景鈺淺笑道:“太子身上有諸多毛病,卻從來未犯過大過錯,又有朝臣擁護。要廢他,可不能隻是動口舌功夫,必得有所實際行動才是。隻是若要行汙蔑栽贓之事,一是容易露餡,二是難免被史官記上一筆,於公主名聲有礙。皇後不如先持續向太子施壓,且看看他的反應。如今還是先將上洛王的事處理妥當,別留後患才是。”

韋皇後長歎,“我親父兄若還在世,那裏用的著他們父子?”

聖上兒子少,臨淄郡王李隆基卻是女兒少。他兒子已有兩個,好不容易盼著愛妾生了個小女兒,簡直愛如眼珠子一般。

小孩子身體孱弱,好不容易養到周歲實在不容易。於是郡王府給舉辦了一個隆重的生日宴,又捐錢放糧,廣做善事,想給孩子積攢點福氣。

李隆基本是長安王孫公子裏的佼佼者,他自己又遊交甚廣,生日宴這日,上門來祝賀的賓客絡繹不絕。就連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亦親自過來了。

“聽說上洛王的世子闖了什麼禍,累得皇後好一番氣惱,是不是?”太平道。

上官婉兒笑道:“年輕人受不住誘惑,出門辦事的時候丟了一大筆錢。皇後已罰了他了。怎麼,這事都傳遍了?”

“他們本也沒刻意瞞著。再說皇後那性子,能藏得住什麼秘密?”太平一臉鄙夷,“四哥當初的原配趙氏,倒是個極賢惠溫善的,卻是太嬌弱,給母親拘禁一下,竟然就被拘死了……聽說今日太子又犯了個什麼錯,被大家好一番訓斥?”

上官婉兒尷尬地笑,“是有個糧稅的事未辦妥。”

太平斜睨她一眼,道:“你我一同在宮中長大,幾十年下來,也如姊妹無兩般了。皇後想廢太子,立安樂為皇太女,眾人皆知。你是服侍過武皇後的,你自己捫心自問,安樂又哪點敢和武皇後相提並論。憑她,也配?”

上官婉兒歎道:“你又何必說這些?你也該體諒我一下。我當初侍奉武皇後,身居高位,立了多少敵手。武皇後薨後,我若是不投了大家,又怎麼存身得住?”

“罷了。”太平道,“你的處境,我能理解。況且一旦嚐過權力的滋味,又怎麼能輕易忘掉。你自己放不下,也不想放下。隻是你也不想想,萬一你們廢不掉太子。他日他登基了,會如何報複?韋皇後是他嫡母,他不能如何。你卻隻能任由他捏圓捶扁了。”

“且走一步,算一步吧。”上官婉兒淡然笑著,“那不是宜國公主?她何時和郡王妃這般親昵了?”

不遠處,李碧苒正和臨淄郡王妃在緩步走了過來。兩人並肩而行,微笑著交談,看著似乎交情十分親厚。

太平冷笑一聲:“兩個女人,一個慈麵蛇心,一個忠厚蠢笨。阿瞞這女人緣,也真是令人頭疼。”

“阿瞞正是年少風流的時候,他這王妃又賢惠得過了。”上官婉兒笑道,“到底年長男人幾歲,對著美貌少女,底氣有些不足呢。”

“她是原配發妻,王氏貴女,又是則天皇後親自指婚的,還缺什麼底氣?是她自己沒出息罷了。”太平嗤笑。

隔著荷花池,李碧苒和郡王妃給兩位長輩行禮。

太平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繼續朝前走。上官婉兒倒是回了一個溫和的笑。

郡王妃收回視線,對李碧苒道:“阿苒今日怎麼沒有和郭郎一道來?我還沒見過這準駙馬,卻是聽了不少傳言。聽說此人容貌不遜於崔景鈺?”

李碧苒笑道:“這也傳得太誇張了。他不過是尋常英俊罷了。我選夫婿,也不是看模樣。他有一種特別讓人喜歡的溫柔儒雅的風度,最難得的是,他對我就像普通女人一般,不因我是公主而諂媚溫順。”

郡王妃點頭道:“咱們這樣的人,最渴求不可得的,便是尋個知心人,做一對俗世夫妻。阿苒是苦盡甘來呀。你能幸福美滿,我同你四哥也就放心了。”

李碧苒被冷不丁刺了一下,這下再看郡王妃,又覺得她笑裏藏刀,不懷好意了。

相王早年被則天皇後廢黜,父子們都被幽禁在宮中。李隆基一貫最得則天皇後疼愛,則天皇後不忍小孫子孤苦,就給他指了王氏女為妃。

王氏比李隆基要年長四歲,當時已是個小少女了。兩人做了小夫妻,王氏便如阿姊一般照顧李隆基。待到李隆基長大後與她圓房,再到則天皇後賓天後李隆基開府,兩人感情都一直十分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