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你們家皇帝讓你娶巫界首領為妻,有沒有一些因由是為了借助巫界的術力?”

秋皓然沉吟,“如果是一年前,我會毫不猶豫回答你,是。”

“現在呢?”

“近一年,皇上變了很多,他……”秋皓然諱莫如深地笑了笑,“皇上的打算還是皇上向你說罷。他上一回找小海過去,本來是欲借小海來做一些牽扯長風的事,不想長風恁快趕來,你又被冷蟬兒放走,打亂了皇上一些安排。”

小海被冷蟬兒放走……他們是這樣解釋小海失蹤的?

“皇上還為此,與冷蟬兒有半個月的冷戰,結果,隻是憋壞了他自個兒……”秋皓然掩嘴咳了幾聲,“總之,你這一次見皇上,是以巫界首領的身份。”

“雲滄海?”

“是雲滄海……”他話到此處,語氣一頓,轉臉仔仔細細地盯著我,“那是不是說,你要以滄海的臉去見皇上?”

“信不過你家皇帝對冷蟬兒的感情?”

秋皓然居然點頭,“皇上當初對刺客冷蟬兒押而未殺,無非是因為那份非同一般的美貌,後來,又加了一份征服的欲望從中斡旋。至於事情的發展會到今日,隻能說是兩個人在日久天長的鬥爭中彼此折服,再也失去不得。而你那張比冷蟬兒還要美還要媚的臉……”

“媚?”滄海從眉到唇,從頭到腳,哪裏找得出一個“媚”字?

“就是媚。女人隻美不媚,如花隻豔無香。而豔行媚行的‘媚’,又如一朵豔俗花朵,可采可摘,不可賞。最極致的媚,就是眉眼鼻唇不見任何‘媚’字,骨裏氣中卻無處不媚,無處不令人目眩神迷,冷蟬兒是個中佼佼,而滄海,詮解得最是極致。”

“……不愧是全城相公,對女人當真是見解非凡。”這個男人用來做丈夫,他的妻子如何安心度過他不在眼前的時刻?

這廝宛生了讀心術,眨著那雙不比蒼山桃花卻不會少了桃花的眼睛,“小海不用擔心,本侯不會是一個讓妻子傷心的丈夫呢。”

“嗤,在你們的定義裏,如何理解不讓妻子傷心?”

“這個嘛……”

這隻小猴子還要拉著長長尾音故弄玄虛,車前有人清稟:“奴才福仁恭迎阮陽侯。”

皇宮到了。

下車前,我戴了帷帽,那位福仁假公公不理會先行下車的秋皓然,特探出一臂攙我,“今天,全指望你了,大美人。”

“……呃?”

她退後一步,引袖恭聲:“請兩位換乘肩輿,皇上在賞春閣召見兩位。”

那一句低到不能再低的話,我肯定不是幻聽,但看這位假公公真蟬兒的玉臉,恍若無事,一汪平瀾。

人家要玩得撲朔迷離,我也不好淺顯直白,隻得故作高深地緩步上了小轎,在亭台樓閣中前行。

昭景帝比前一回見麵,仿佛長了幾歲,不經意間,額上的兩三道紋路就會勾勒出滄桑。

可以想象,作為帝王,有秋長風和秋遠鶴那樣的兩個人為臣,必然不能安踞大位,若不能降之,必然滅之。然則,那兩個人,要降不易,要滅更難,反而時刻要防著被其一口反噬,夜不安枕,寢不思寐,經年累月,消磨如斯,可憐呐。

“巫界首領雲滄海?”

“是。”我以巫族的禮節,兩臂交錯胸前,淺施一揖。

“賞座。”

“謝皇上。”

我尚在為自己也能這般煞有介事而沾沾自喜,忽聽到了身側秋皓然的一聲氣音暗笑,遂借移身就座的當兒,在他腳麵狠狠踩下。

“啊……”小猴子痛呼隻發半聲,斂袖揖禮道,“皇上,既然雲首領到了,就請龍意定奪,早些訂下兩界聯姻的盛舉罷。”

“皓然如此焦急麼?”昭景帝噪音揉笑,“雲首領,朕早知你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但為朕最器重的兄弟兄弟擇妻,仍是馬虎不得,可否坦顯玉容?”

我取下帷帽,“皇上認為,他還配得上麼?”

昭景帝的眼睛裏,有我極熟悉的所有睹過滄海容顏的男人會出現的男性欣賞,以及些許猝不及防的震撼,那欣賞和震撼,讓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了有一刻鍾之久。而一刻鍾後,他頷首淺哂:“難怪皓然如此急不可待,當真是國色無雙,豔冠天下,直讓朕的後宮粉黛全無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