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陳岩另有高招,他同女友相互規定了“密語”,情電雖洋洋百言,外人卻無法洞察個中奧秘。這是屬於他們之間的“隱秘”,也許有一天,這種名碼密電將成為一種發明。
“點點滴滴始燃盡,替人流淚到天明”。洞房裏那根紅蠟燭悄無聲息地跳躍著,燭光照耀著新娘那神色木然的麵龐。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後來才知道他們喋喋不休整整吵了一夜。伴著流淚的紅燭,他們就這樣度過了一個新婚之夜。
新郎叫黃尚俊,入伍10年,在高原戰鬥了10年,紫外線給這位“奶油小生”的麵部添了一層高原人特有的黑色素,臉黑得油光發亮,手黑得活像雙烏雞爪,戰友們給他送了一個“黑非洲”的外號。別看小黃黑得可以,偏偏有姑娘愛上這個“黑臉相公”。幾次戀愛失敗,總結教育,這一回小黃來了個“速戰速決”,既然姑娘應允,小黃馬不停蹄領了結婚證,動員妻子來高原舉行婚禮。
布達拉宮的神秘,高山雪蓮的美麗,雪山冰峰的奇妙……未婚妻無法抵禦這神奇高原的誘惑,應允來這離太陽最近的高原舉辦婚禮。
小黃的高原婚禮一陣風似的傳開了,戰友們激動,領導們高興。自部隊組建以來,這畢竟還是第一次。戰友們忙著收拾新房,炊事班忙著殺豬宰羊,領導們張羅著“迎親”。
婚禮如期在飯堂舉行,支隊機關的官兵幾乎全到了。興致最高的還是那些年輕的士兵們,小小的飯堂擠滿了,後來的不得不候的門外當旁聽。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平日那些不修邊幅的年輕人,今晚卻特地梳妝打扮了一番。婚禮由王副政委主持,他首先致詞祝福這對夫婦幸福美滿,白頭偕老,接下來是戰士們自己編排的節目。夜深了,婚禮還在進行,隆重、熱烈……高原一個激動人心的夜晚,高原一令人難忘的夜晚,戰友們默默地為這對新人祝福。
第二天一大早,新娘找支隊領導提出要回家。王副政委萬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結局。是我們高原太苦,還是我們招待不周?從新娘那哭得紅腫的淚眼裏,王副政委看出新娘的內心的痛苦和不說。新娘執意要走,誰也無法挽留。王副政委破例給小黃批了假,送新婚的妻子回家。又有誰能想到,小黃從家返回部隊時,帶回來一張離婚證書。
越忙越添亂。中尼公路大竹卡段施工最緊張的日子,連長張炳華突然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妻早產,子宮出血,生命垂危,保妻子還是保孩子?”
還用問嗎?兒子要保,妻子也要保!顯然是魚翅與熊掌不能兼得,在兩難之間作出選擇,張炳華當然是忍痛割愛地保妻子。
妻子保住了,兒子沒有了,剩下的是兩顆痛苦的心。張炳華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妻子也不指責丈夫的決斷。有什麼辦法呢?這也許是上帝的安排,他們多麼想生個孩子,這已經是第3次打胎了。
孩子是純潔的愛的結晶,前兩胎是丈夫不在身邊,生下來孩子將無人照料,好在年輕,小兩口商量後決定暫不要。好不容易熬到妻子調到身邊,才懷上這第3胎。
細心的妻子也好,粗心的丈夫也好,都沒有忘記那個讓他們盼了又盼算了又算的預產期。預產期,那是科學的。可這早產,卻又是他們預料之外的事。那天早晨,妻子突然感到不適,接下來便出現臨產前的征兆。離醫院遠呀,好在連隊有一台用於生活保障的“解放車”,足足300公裏,路上顛了整整5個小時,趕到醫院,醫生遺感地說:“晚了。胎兒已悶死在腹中!”為了挽救她的生命,醫生不得已摘除了她的子宮。
手術第3天,妻子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他呢?”她見丈夫不在身邊,不解地問。“他昨天去工地了,留下話說讓你安心休息,過兩天再來看你。”醫生說。她沒有哭,也沒有怨,醫生告訴她,她早產失血過多,全連100多名戰士來這裏為她獻血,她身上流著戰士2000CC的血。
妻子的病好了,可留給她的卻是一塊永遠也無法治愈的心病——絕育。她覺得對不起丈夫,也為失去當媽媽的資格麵憂傷。
團結族,多好聽的名稱。這是當地人對它的稱謂,意即漢藏通婚。
在布達拉宮的拉薩河畔,記者采訪了一個被稱為“團結族”的家庭,主人公叫張治方,少校警官,女主人叫卓戛,某醫院護士。他們堅貞動人的愛情故事,一直被傳為美談。“女大四,不成妻”,雖無科學依據,可在內地卻廣為流傳。卓戛整整比張治方大4歲,他們恰恰成了一對恩愛的夫妻。
說起他們的戀愛史,頗有一段坎坷的經曆。
前年冬,張治方奉命由成都調往西藏工作。作為軍人,服從命令為天職;作為誌當存高遠的年輕人,西藏這塊神秘的土地吸引著他那顆好奇好勝的心。他如期登程了,迎接他的不是酥油飄香的熱情,而是那張透著冷漠的病床。因高原反應,他住院了。
人常說,千裏姻緣一線牽。如果不是高原這次過分的“見麵禮”,他們不會在這裏相識,沒有這次意外的相識,也就不會有這樣一段天作地合的姻緣。
她輕輕來到他的身邊,大口罩下露出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眼。送水、送藥、輸氧、打針,腳也輕輕,手也輕輕。她叫卓戛,是這家醫院的護士,張治方是她看護的病人。
她來了,似一朵盛開的雪蓮,給病房帶來溫馨;她走了,如一片白雲飄逝,使病房沉寂。時間久了,張治方離不開那個穿白大褂天使的身影。誰也說不清,卓戛那白雲般的身影生了根似的總在張治方的病床前飄動。姑娘求愛的眼光是挑剔的,還能挑剔什麼呢?小夥子除了以堅強的毅力戰勝病魔,更讓卓戛動心的是他那頑強的進取精神。
張治方病愈出院那天,收到卓夏寫的一張字條:“治方,你願意到我家去玩嗎?星期天我在×地等你。”這第一次約會,來得這麼突然,來得這麼激動人心,來得讓人無法抗拒。這一張普通的字條,像愛神丘比特的神箭射穿了張治方陶醉的心。他知道這是愛情的第一個信號,他沒有辜負卓戛的癡情,如期赴約了。
初戀是甜蜜的,可對於他們來說,那個成熟的甜蜜的愛情之果,卻經曆了幾度風霜雪雨的考驗。
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是父親,他從信中得知兒子和一個藏族姑娘確定了戀愛關係,寫了一封冰雹般冷酷無情的信:“你的婚姻大事,全家反對,親戚鄰居沒有一個讚成。我們湖北這麼大個地方,難道就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女孩?即使咱湖北找不到,中國內地這麼大個地盤,找什麼樣的不好,非要在西藏找?”最讓張治方不寒而栗的是來自母親的威脅,老人堅決反對這門婚事。這究竟是什麼?僅僅因為她是個藏族姑娘?張治方百思不解,他不敢將實情告訴熱戀中的卓戛,而是將痛苦深深埋在心底。細心的卓戛從他那無法掩飾的眸子裏看出他埋在心底的痛苦,善解人意地對他說:“治方,看得出你心裏有說不出的痛苦,我們還沒有訂婚,你我都有重新選擇的權利。我是藏族姑娘,文化不高,將來也不能回內地生活,我能猜到,你家庭不會同意我們結婚,內地姑娘漂亮、文化高,你回去重新選擇吧,我們做個好朋友。”卓戛的眼睛濕潤了,能為所愛的人作出犧牲,她感到坦然。“不,卓戛,婚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一切由我們作主。”怕失去最珍愛的東西,張治方緊緊拉住卓戛那微微顫抖的手,寬慰她那顆不安的心。
張治方回家探親了,雙腳剛踏進門坎,生怕失去兒子的父母緊鑼密鼓地張羅開了兒子的婚事。僅僅是為了寬慰父母的心,張治方不得不煞有其事地應酬。短短一個月,上門的姑娘足足來了一個班。探親結束了,張治方大有解脫地向父母解釋:“當地的一些姑娘看不起我們駐藏的軍人,我還年輕,等下次回家再說吧!”
第二年回家探親,張治方把卓戛一起帶回家鄉拜見父母。父母以家鄉的風俗熱情招待了這位西藏高原來的媳婦。幸福之日,喜慶之時,仍不時飛來種種責難:“治方,俗話說,葉落歸根。看來你是想埋在高原了?”“西藏姑娘就比內地姑娘好?看來這個人得了什麼病!”
麵對種種責難,張治方從來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他的家庭是美滿的,他的事業是成功的。他安心紮根高原,把青春、把愛情獻給這片他愛戀的土地。
筆者屈身鑽進那間被稱作連部的低矮潮濕的帳篷。屋內置一張桌、一張床,床頭醒目地掛著一本掛曆,門口懸一盆吊蘭,如此簡陋的住所依然能展示出主人愛美的天性。這裏的主人中隊長何漢林是個五官端正、身體魁偉的小夥子。當兵10年了,已近而立之年,至今仍“光棍”一條。據說當兵前他曾談過一個女朋友,後來當兵到了西藏,因女方單邊撕毀“協議”而告吹。他當兵第6個年頭,頭一次探家,又談了一個女朋友,女朋友倒也直率:“我喜歡當兵的,在哪裏當兵不行,幹嗎非要去西藏當兵?”“當兵是盡義務,在哪裏當兵不是自己選擇的。”回答也是這樣幹脆。隻此一麵,這位喜歡當兵的姑娘收回了她射出的愛神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