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沉夕冷笑一聲,“好好的不躺水裏裝死,跑上來當什麼炮灰,莫不是真嫌你命太長了嗎?”
“蘇姑娘,你刺殺我魔族太子不說,此刻又含血噴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蘇沉夕一頓,刺殺九逸這個罪名,還真是半點沒冤枉她,又想起來她被操縱的那副傻樣,不禁火冒三丈,“要你管!我肯刺殺你家太子,那是他的福氣!”
九逸的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選擇緘口不語。
星祭司哈哈大笑,眼底卻是一片陰霾,他厲聲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女!今日我便要為我魔族除害!”
“呸,還真以為姑奶奶怕了你不成!”
星祭司的手杖隱隱發亮,緊接著數道藍光便飛了出來,繞著他不斷旋轉。
九逸微微蹙眉,拉過蘇沉夕想護在身後,卻被她握住了手腕。
她臉上還有些別扭,眼神卻堅定無比,“我會保護你的。”
她轉了身,不想去看九逸的表情。
反正……不會是什麼好臉色。
一個歎息聲道,“傻蘇蘇,這種時候女人擋在男人前麵,你讓我情何以堪。”
又想到方才丟臉的告白,蘇沉夕臉一熱,索性豁了出去,“就算再不堪你也給我堪好了!這種時候還大男子主義囉囉嗦嗦,我都聽到了,什麼三年前法力盡失,你逞個屁的強啊你!老老實實站在我身後,然後等我打敗壞人,就勉為其難來迎娶你這個連接個吻都會吐血的王子好了!”
管他再來玩什麼放棄不放棄的,她今天就是要把話甩在這裏,哼,不好好用女王的彪悍找回場子,他九逸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好。”
出乎她意料的幹脆和爽快,隨即被拉著的手被塞進了一件東西。
她低頭一看,竟是那把銀雪。
“這是嫁妝。”他道。
蘇沉夕默了。
一來是因為他的冷笑話……二來,你說她要一把紮不死人的匕首做什麼?
他鬆開她的手,很大無畏地退後兩步,微笑地看著她,道,“去吧。”
……
直至被蘇沉夕一個降魔咒撂倒在地,星祭司還是不能相信,三年前明明什麼都不會的女人,怎麼會能將他的陣法一一擊破?!還是在對他而言極為有利的祭壇之上!
他自然不會知道,在竹山待了一個月的蘇沉夕,除了每天都在祈無慘無人道的特訓深淵中苦苦掙紮,還會按照他的要求,每天吸收竹山靈氣——那些靈氣,正是當初埋在竹山的小透殘留下來,極為精純,又與她十分匹配,簡直就是天然補品。
再加上當她重拾小透的記憶後,小透與生俱來的修煉天份也一並收入囊中,功力在短時間內有了極大的提高,就連靈力也節節看漲。
更何況,方才召喚了琉璃盞,雖隻是個殼子,經過她身體的時候,竟將這段時間以來因為疏於修煉打理不善的靈力一一梳理了一遍。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每當星祭司擺出一個陣法,九逸就能根據他第一個手勢一口道破陣眼——這才是蘇沉夕如此順風順水揚眉吐氣擺脫打醬油女主稱號的根本原因。
此時,忽然傳來一陣輕響。
是任曉聖從地上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隱隱可見劍身上的黑氣猶如蔓藤般悄然爬上了他的雙手,僅僅是眨眼之間,便如野火燎原之勢蔓延至他的全身。他突然發出一陣大笑,那張混雜著淚水和血水的臉,顯得無比猙獰可怖,眼裏透出一股明亮懾人的光,詭異萬分。而他的頸間,竟多出了一幅血線描繪的花。
妖冶嬌媚,邪氣逼人。
那是,曼珠沙華。
原本洋洋得意的蘇沉夕瞬間變了臉色,隻聽九逸沉聲道,“看來他已被邪魔附體。”
蘇沉夕使勁壓下心底的難受,“那,那要怎麼辦?”
“他雖不能久撐,但若現下發起狂來,恐怕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
蘇沉夕咬唇看著陌生的任曉聖,心緒翻騰不已。
雖然她不是小透,但她卻能深切感受到小透對阿墨的那種感覺。
在她最心愛的人也不能看見她之時,是阿墨讓她第一次感受到存在。
不同於隻能在人耳邊的存在,而是實實在在,能與他平等交談,享受他帶來的豬蹄,聽他認認真真喚她的名字,向她傾訴所有煩惱和不安。
不過半個月的相處,卻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化解了千年的孤寂。
那時的小透不懂,可如今的蘇沉夕卻能體會。
那是一種,名為家人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