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晴憂心道:“你心脈受損,怎麼叫沒事?”
楚盡雪握著她的手:“我說一輩子顧著你,決不會食言。”
望晴伏在他胸口,聽他的心髒跳動的聲音,道:“我也一輩子顧著你。”
兩人纏綿良久,望晴才驚醒:“糟了!要去拜爹爹呢!”
“我能下床。”還沒等望晴開口,楚近雪就先打消了她的疑慮。
望晴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走下床,將他放在床邊的拐杖扔了出去:“不許你以後再做這麼折騰自己的事!”
楚盡雪笑了笑,任由望晴為他穿衣梳洗,最後才將他小心地放進鋪了軟墊的輪椅裏麵。
夫妻兩人直到中午才來給林敬浩請安,林敬浩的臉色自然不好看。望晴連忙推托說是盡雪身子不好才來得遲了,林敬浩更加不高興,就覺得臉色蒼白坐輪椅的新姑爺怎麼看都不合他的眼,何況兩人之前還有種種恩怨。
望晴為了化解尷尬的氣氛,舉著茶跪下來給父親敬茶,楚盡雪身子不便,隻能在輪椅上欠身為敬。看到楚盡雪殘疾的樣子,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竟然嫁給這樣一個處處不便的殘缺病弱之人,林敬浩心中甚為鬱卒。
敬過茶,林敬浩對他們道:“盡雪的心疾因傷而至,我已經叫人去請東穀神醫了,晴兒你也不要太過憂心。”
“冬菇神醫?嗬。”楚盡雪十年沒出江湖,沒聽說過這個人,聽名字就不屑起來。
“太好了!多謝爹爹!”望晴倒是很高興。
楚盡雪看著望晴興奮,也不再說什麼,隻是默默在一邊飲茶,看著他們父女倆在交談,都是些家長裏短,聽不入他的耳朵。正當父女二人說得起勁的時候,楚盡雪冷不丁地插進來一句:“杜亦飛現在如何了?”
望晴被他嚇了一跳:“怎麼突然提起大師兄了?”
“杜亦飛好歹也算是我半個小舅子,多日不見,所以想問問。”楚盡雪道。
“大師兄現在他……他經過爹爹的勸說,想開了不少。但是最近他心情不是很好,不怎麼願意出來,成日躲在自己的房間裏。”望晴回答。
楚盡雪又望向林敬浩道:“嶽父大人,小婿聽說你準備退隱,最好盡快。江湖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林敬浩點頭道:“我已經著手準備,意欲將玉劍山莊交與亦飛管理,並將掌門之位傳他,待一切打理妥當,我們就一同回老家裕州。”
“甚好,老家的具體位置,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楚盡雪道。
“這個我知道,你安心療養,不必操心。”林敬浩道。
“嗯。”楚盡雪點點頭,轉頭對望晴道:“我乏了,想先回去躺一會兒。”
“我送你回去。”望晴要起身,卻被楚盡雪阻止:“我想一個人靜靜,你一定有許多話要和嶽父說,你們慢慢聊,不要太在意我。”
望晴熟悉他的性格,知他好靜,於是走到門邊吩咐仆人來抬他,楚盡雪向林敬浩告了辭,就離開了。
家仆將楚盡雪抬到他與林望晴的新房裏,楚盡雪進了屋,便將所有的仆人全部趕了出去,自己留在屋中靜坐。新房中擺設著的名貴桌椅家具,對於行動不方便的楚盡雪來說,真是一種障礙。楚盡雪坐在輪椅裏麵,看著這房間,突然笑了起來:“閣下翻遍了房間,卻仍然滯留不走,想必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一般房間的擺設裏,桌凳總是配套,但望晴從來不許人把凳子放在擋路的地方,因為楚盡雪使輪椅行動的時候會不方便,所以屋中整齊的擺設反倒令人覺得可疑。
“教主好眼力,我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還是被教主發現了。”從屏風後閃出一名黑衣人,有些尷尬道。此人正是六大門派與楚盡雪之間的接頭人,他本想趁著屋內無人,搜查地圖的所在,不料一無所獲,還被楚盡雪看出了端倪。
“我答應過的事情絕不會食言反悔,閣下未免忒心急了些。”楚盡雪道。
“教主,既然你說你守信,那麼地圖呢?”黑衣人問。
楚盡雪指著被林望晴扔到角落裏麵的假腿,道:“在那裏麵。”
黑衣人將那雙假腿提過來,用小刀別開空腔,果然發現一張舊羊皮的地圖。
“多謝教主!”黑衣人眼中閃過嗜血之意,意欲殺人滅口,但是轉念想到楚盡雪如此自若泰然,也許有什麼算計或者籌碼,說不定這張地圖有問題。
正當他猶豫間,楚盡雪開口問:“閣下,不殺我滅口麼?”
這句話正中黑衣蒙麵人的鬼胎,他吃了一驚,更加確信楚盡雪另有暗椿,於是假笑道:“教主遵守承諾,交出地圖,如今交易達成,我們之間再無糾葛,殺人滅口這種下三濫的把戲,不是我道中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