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嚴家才安靜下來。清蕖跪在靈堂裏想宮中的人辦事效率就是高,半天時間一切都這麼的井井有條。可她的一天卻慌亂無比,中午的時候清芷和蒙昕回來了,清芷是新嫁娘亦是不能披麻戴孝,甚至連靈堂都不允許進,隻能遠遠看嚴太傅最後一眼,已經記不清清芷哭暈過去幾次,最後蒙昕不得不帶她回蒙府。清蕖由著白先生喂她胡亂吃了些粥,胃痛並沒有消失,連緩解都沒有,這有助於她保持清醒,清蕖嘲諷的想。
月光悄悄灑滿室,使原本已經夠冷的靈堂更加的清冷了,幾個丫鬟靜靜的跪在清蕖身後,眼圈紅紅的她們更多的是心疼清蕖,她們幾個都是孤兒沒享受過父母恩不能體會小姐的痛苦,可是看著小姐故作的堅強,她們的心就好痛好痛。清蕖沒有精力去探究她們的心思,不知該把心放在何處,這滿心的悲傷何處寄托?
“小姐,二更了,該回去歇息了,明天一天還要有的忙呢。”蒹葭小心翼翼的提醒清蕖,小姐已經操勞了一天了,再不好好休息會堅持不住的。
“你們先回去,把我的琴送來,我想一個人和爹爹待一會,你們都去廚房找些東西吃也告訴門外職守的人也先去吃一點東西再來。”清蕖看到她們幾個蒼白的小臉,才想起她們也忙了一天。
桑柔剛想說她要留下來陪小姐,就被蓼蕭瞪回去了。
秦天翌來了有一會兒了,一襲青衫與月色融為一體,他掩在靈堂外的樹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隻是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到嚴家,到她身邊去。他都來了一個時辰了,她跪的動都沒動一下,小小的背影透著堅強,又那麼孤獨。正當秦天翌準備回去的時候,清蕖身邊的丫鬟開口說了什麼,清蕖回過身子和她們講了什麼。眼中的悲傷,嘴角的淡笑,月光映的她的褐眸更加的璀璨,光芒無限。秦天翌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要娶清蕖的,這是第一麵時他就決定了的。可現在他清楚意識到自己對清蕖已經超越了喜歡,縱然她仍隻是個孩子。
等秦天翌回過神的時候靈堂裏就隻剩下清蕖,就在秦天翌掙紮著要不要下去時,有一個白衣女子抱著琴過來了。
清蕖出神的看著嚴太傅的棺木,完全任心神無意識的漫遊。直到一把琴出現在她麵前,順著琴看上去……
“先生……”
“剛剛碰到蒹葭來送琴,我便代她來了。”白雲初很好奇門外樹上的少年是誰,她早就發現他了,但是想不通他在這的原因,若是監視,怎麼會有人派出這麼顯眼武功造詣也不是很高的少年來?若是為了清蕖而來,清蕖才八歲而已,怎麼可能。反正他並無惡意,就任他在外麵凍著吧。
“怎麼想彈琴?”白雲初扶著清蕖幫她跪坐下,又搬來矮幾把琴放到她麵前。
清蕖等腿上得酸痛退下去,才伸手撫了撫琴。
“隻是想彈琴給爹爹聽。”
清蕖閉上眼,手隨心走。腦海中閃現嚴太傅得一幕幕,他們相處的時間很少;嬰孩時,他抱著她以為她聽不懂他的話,那時他說:“爹爹不在乎那些謠言,爹爹會一直保護蕖兒的”;娘親去世時,他把她抱在懷裏,什麼都沒有說,可清蕖卻感覺到他溫熱的淚。往事一幕幕,清蕖恨自己沒有更多的回憶來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