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親(1 / 1)

“鳳英還禮!”紅色娘子緩慢移步過來到水精忠身邊,“隻怪我十年前把阿琴送來府上時沒有細說,因為我有我的苦衷,而且那時我也不方便細說。但今天不得不說了。阿琴她是我二十年前感懷了相公的精氣生養下來的女孩兒,嚴格意義上講阿琴是相公你的親生女兒。”紅色娘子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個故事。

“這個。。。小娘子,你這麼說。。。這可真是羞煞老夫哉。”水精忠滿麵通紅,以袖擋臉,不敢見人。

“相公勿怪,盡管直視,無妨。”紅色娘子緩緩地說道,“相公勿怕,我本是深山老林修行數千年的火鳳凰。姓胡名鳳英的便是。二十年前,水城大發洪水,相公記得否?”

那是水城曆來少之又少的大災難,焉有不記得之理?水精忠點點頭。

“相公有所不知,那洪水是水雲天所作。我們火鳳凰家族一向跟水族勢不兩立,就跟他們鬥法,要把水災化解開去。無奈修行遠沒有他們深,不敵,最終敗下陣來。我的一位師兄還因此犧牲了性命,我也在彼時由鳳凰變為了山雞,被雨水淋得渾身濕通透。那天幸虧相公見憐,讓我入破廟躲雨烤火,否則我也早已不在這世上了。”自稱胡鳳英的紅色娘子說道。

“你---你是---你就是那隻山錦雞?”水精忠一驚,跌落下來,重新落座到躺椅上。

山雞變鳳凰,鳳凰也會變回山錦雞的啊。水精忠對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倒也印象深刻得很。

二十年前的水精忠還是落魄書生一個,娘子雲珠剛生了兒子水東在家鄉做產,自己卻不能相伴左右而是為了功名利祿要赴京趕考。

是年發大水。行至半路,大水淹來,好不容易尋到一處破敗老廟躲藏,剛生了火坐在邊上烤火的,廟外一隻被雨淋濕透了的山雞咕咕地叫喚個不停歇。

說真的,當時的水精忠真是又累又餓,好在有點幹糧還可以充饑,可實在是已經有好幾日沒進葷食了。廟前的這隻山雞讓水精忠不由得眼前一亮。

話說那山雞倒也通人性,顧自竟然走將進得廟來,直奔火堆而去。

“上天有好生之德。眾生皆是平等。我怎麼能夠僅僅為了一己私欲而將你吞食入腹?弱肉強食自是天經地義,他日的我的肉又當被何強者食?不可呀不可,萬萬不可!”水精忠看著這隻漂亮非常的山錦雞竟然全然沒起吃食的念想,而是想起了家中孤苦無依的妻兒。

“唉,在這破廟裏也就我一人,能得你相伴也不失為人生一幸事啊。你雖然隻是一錦雞,但也應是世間的一生物啊。今夜就讓你我相伴烤烤火吧。”水精忠抱住了這隻錦雞,也怪,錦雞竟未有躲閃,任由水精忠抱入懷,還讓給順毛。水精忠順著摸了摸錦雞油光發亮的毛,一臉的愛憐。

水精忠不想烤了這隻錦雞食用,還把錦雞當作了夥伴般對著言語起來:“你也驅驅寒氣吧。這次洪水不小的,你也丟失了不少同類吧。唉,我們身為萬物靈長的人類,可也無能為力啊,也不知家中妻兒老小現在怎麼樣了?可我還要為前程赴京趕考。他日的若能高中,我水精忠定當為國家效力!為百姓謀福!”

錦雞其實正是千年火鳳凰胡鳳英所幻化。因為跟水雲天鬥法耗費了太多的真氣,跌落下雲盤,到了山中又被雨水淋濕透,就現出了真身,一隻漂亮的山錦雞。

水精忠抱著錦雞自言自語地烤火,夜深時顧自睡去了。錦雞也休息夠了,她愛戀地看了看熟睡著的水精忠,然後輕輕地從水精忠懷中出來,走向火堆,直至走入火堆。

刹那間,一團火紅一飛衝天:錦雞又幻化變成了一隻火紅的火鳳凰。她在破廟上空環繞數周,最後依依不舍地飛向夜空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