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回(1 / 2)

寒風似利刀般呼嘯,夾卷起萬裏雪飄,北國的冬,重裝而至。

彼時,郎茂縣!常峰從烹熱的鐵鍋裏盛滿三碗燒刀子,一一遞給坐在一旁的兩位同伴,心底升起不舍,鄭重道:“兩位兄弟莫要笑話,即時將要別離,咱家便擺弄一回大哥的架勢。屈指一數,我兄弟三人相依七年有餘,又齊齊閻王廟裏走回一遭,個中患難真情,不必多說,雖有時磕碰,總也能知針尖對外,麥芒撓己。就算如今弑師功成,撈了血書裏的神術這等天大好處,也未曾紅過眼,可鑒都是足以為謀之人。但大丈夫處其長不處其短,話分兩頭兒說起,你倆急匆匆離別,怕是難開口論說老東西衣缽之事罷?”

靜坐桌旁的萬卷雲與古白霎時默然,常峰正中兩人下懷,哈哈一笑,續道:“論感情便莫提好處,說好處便傷了感情,你倆這是受了哪家的教化?”

萬卷雲抿了口熱酒,歎道:“不瞞兄弟,我與古白早已商議,舍下老東西祭煉的血屍,隻為報答大哥未曾獨吞血書譯文,讓我倆不費絲毫辛苦,平白得了這等造化。”

古白搖頭道:“若是我獨自得了血書上文字的譯典,保不齊便要跑路了去,須知多一人得了好處,便多一人與自己指點江山。好處誰也不嫌多,隻是依了你未曾獨吞的情意,便合該收了老東西衣缽,古白心服的緊”

常峰颯然一笑,端起酒碗道:“天冷的緊,喝碗熱酒暖暖身子再帶你倆見識老東西祭煉的寶貝,看過再分說。”

風雪愈發猛烈,常峰吱悠一聲推開屋門,領著兩兄弟沿著凹凸不平的院子走去,邊走邊回頭道:“做掉老東西那日,可還記得這院子裏的悶響?”

萬卷雲古白二人連忙追問,常峰指指凹凸地麵,道:“若是晚殺他幾息功夫,我三個連骨頭都剩不得,這些土包便是地底的怪物作祟,隻是仍未衝出地底便沒了老東西指引。”

扒拉開積雪,其上覆著尺厚浮土,浮土新的緊,顯是常峰早已查探過.一番清理.顯現出圓桌大小,約莫尺厚的石板。

常峰一旁摸出撬棍,把石板抹出個人形大小的空隙,將肩扛的一掛長長繩索固定好,朝井下續去,回頭眯眼道:“這些日子我等日夜研習血書,應知這沒了主人的傀儡便如同死人一般,不動絲毫,而且這井底我已探過,便如個迷宮般四通八達,串聯著好些枯井,倒不擔心窒息之險,如今一看,無分毫危險。“忽地話鋒一轉,咂舌道:“隻是這井底漆黑,實在是下陰狠絆子的好去處,咱家又曾下過井底,實在難保兩位仁兄太平。”

萬卷雲與古白怪笑連連,萬卷雲樂道:“峰哥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古白眼珠兒一轉,搶著哀愁道:”我等這些日子日夜研習血書,隻是苦於血書之上沒的那等神仙般騰雲駕霧之術,若是我兄弟倆將峰哥拋到幾十丈井底,峰哥實在插翅難逃啊。”

萬卷雲得意罵道:“古白這廝太過狠毒!大哥切莫怪罪,依小弟看,隻需將哥哥捆綁結實,慢慢續到井底,然後砍斷繩索,封好這尺厚青石,便已足夠大哥神不知鬼不覺了。”

常峰翻個白眼,已是半個身子下到井底,呸道:“你倆等著,做鬼都放不得你倆。”

三人依次下到井底,井下溫熱的緊,常峰神秘兮兮,顫手打開火折,好容易點燃事先預留在井底的火把,朝前伸手一指,難以抑製驚懼與激動,顫聲道:“看!”隻見手指處被人挖出三間大屋般的空洞,地表坍塌下來若幹個巨大土堆,浮土裏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巨大人形,閃著點點晶瑩白光。

幾個月來三人研習血書,隻是血書太過深澀隱晦,如今三人加起來也不過一知半解,前幾日接連尋了些將死的囚徒,練出惡靈,便覺自信心大漲,隻覺自己見識非凡,都非池魚,如今見了麵前幾具,才知自己井底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