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標新立異隻會適得其反。”雖然心中頗為震撼,但他們自然不肯輕易低頭。
魏碩冷笑。
卻在此時,簫聲徒然急轉,在刹那間變得高昂渾厚,好似一位藏劍十餘年的絕代劍俠,終於揚眉劍出鞘。
一朝驚天下!
有力、蒼然,簫音如一位劍者在嘶聲怒嚎,狂放不羈,自有一股卓然氣度,仿佛一劍出,星光辟易,天地無光,直指無盡虛空,一往無前的意境之中,深藏一抹淺淺的懷念。
沒有兒女情長!
唯有厚重的力量感,以及那麼些許詭異融合其中卻又恰到好處的感懷之意。
場中無人在敢出言不遜,漸入佳境的簫聲,便如一首慷歌,於蒼茫中見沙啞,令人感到一股深切的眷戀,幾欲嗆然淚下。
所有人都覺得,此刻若是出言幹擾這首蕭曲的進行,實在是一種莫大的罪過。
“嘶……”
高台上,夏千功神色中訝異一閃:“好深厚的精神修為,竟然能影響整個鬥台。”
他心中微驚,閉目開始享受起簫聲的洗禮,哪怕是以他的修為,也明白葉寒這一曲,即便當不得舉世無雙,也絕對可稱蕭曲如神。
若說先前尹瑞技藝不俗,能調動旁人些許的感情,那麼葉寒便是蠻橫霸道的將自己的心聲,讓別人去代入,去感懷,還不讓他們反感。
不可同日而語。
葉寒手持古簫卓然而立,唇瓣輕動,簫音便是自那截看似破舊古怪的斷簫中,逐漸傳遞開來。
渾然如一首老舊天歌!
葉寒漸入其中,似乎沉浸在了這首曲中,這種情懷中,眼神逐漸迷離。
他很少去懷念什麼,但不代表他沒有懷念。
從一個世界,來到另一個世界。
不論他如何神經大條,但若說沒有一絲的眷戀與孤獨,隻怕是個人都不信。
縱然,這個世界,他已經生活了近十五年!
默然無聲,心靜、神靜、意靜,他不再去想前路如何,不再去想未來如何。
他現在隻想將所有的感觸,盡皆灌注於手中的古簫,抒發出來,釋放出來。
此時此刻,伴隨著簫聲漸起,他體內真氣也是隨著循環轉動,丹田內不斷氣聚氣散,隱隱開始聚攏。
他好似陷入過往,一幕幕流轉的燈紅酒綠在流轉,此刻他沒有刻意去聚攏真氣,任由丹田一縷縷氣霧隨著自己的心聲鼓動,置若未聞。
疲倦、厭煩、憎惡……
種種情緒似乎又回到了心間。
鋼筋混泥土所搭建的高樓大廈,日益汙濁的環境水源,飛馳而過的各色車輛,還有記憶中那日複一日的機械化生活。
一切那麼近,又那麼遙不可及。
但,徒然……
當他一覺睡醒,再度睜眼之時,見到的便是冰天雪地的白,刺骨的冷。
他見到了麵黃肌瘦的兩張臉孔,冷漠的將他丟在寒風徹骨中。
他還記得那時還不是那麼蒼老的林老頭,將他捧在手中,那懷抱中的溫暖。
他目睹了沒有實力,便會消亡的殘酷現實……
比起記憶中的陰暗、虛偽客套,這裏更為赤-裸裸,不加掩飾。
強為尊,弱為奴!
他似乎走過了時光的隧道,來到了時空的疊層,一幕幕畫麵從鮮亮轉為斑駁。
好似一部老舊的默片,沒有聲音,唯有影像,走馬觀花般,在眼前回放。
有前世無奈,有今生迷茫。
他心中憋著一股縱然說出來,也不會有任何人相信的孤獨。
這是一個異鄉人,無處訴說的心聲。
不過,縱然心中翻滾如潮,但他神色卻平靜無波,依舊很是鎮靜。
十幾年的時間,他早已沒有了那種濃到無法隔絕思念與落寞,隻有淡淡的惆悵,以及心底深處,那些許深藏的懷念罷了。
簫聲似乎隨著他的心思,轉入了回憶中,一絲絲不摻雜糾結、複雜的眷戀,直透而出。
葉寒並未掩飾,也不想掩飾,更不必掩飾。
縱然這個世界上強者隨手可翻江河,一掌可裂山川,但穿越這麼奇特的事宜,還是不會有人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