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坦然,不被外物所擾,平和沉靜,夏千功眼中不由閃過一抹讚歎。
“裝模作樣。”
場中眾人卻無此念頭,反倒更為不屑,“樣子倒是裝得十足,就是不知道能有幾分水準。”
“嗬,若是第一個出場,我們隻怕還有所期待,現在隻能說時運不濟了,有尹瑞作對比,實在難以讓人心生期待。”
葉寒模樣神秀,精氣神內斂,這等風度在諸如夏千功之類人物眼中,乃是少年老成,成穩大氣,潛龍之態。
可在一群少年眼中,葉寒的沉靜,則顯得有些老態了,在他們心中,如尹瑞般英姿卓然,傲氣外放,風華逼人,才是天才之風。
“雖說武學天賦出眾,並不一定就能說他並無音律方麵的才能,但葉寒此人,我們聽都沒聽過,隻怕是沒什麼手段。”
“方才眾多落雲武閣子弟,似乎都對他不抱信心,希望不要獻醜就足夠了。”
議論聲似乎更加多了,嘈嘈切切不絕於耳。
“咳咳,我知道你們心有不屑,但好不好不是憑嘴來說的。”
老閣主替自家弟子撐場:“一切還要聽過比過才能下定論。”
“老閣主說得極是,葉寒兄弟能得老閣主器重,自然有不凡之處。”尹瑞已經退居場外,他坐在高台上,俯視著葉寒的紫色身影,高聲回應著,眼中卻有一絲抹不去的陰鷙。
“大哥,有必要給那小子麵子麼?”
其旁,尹群低聲哂笑:“憑落雲這等地方,能出什麼音律天才?要知道大哥你可是自幼得名師輔導,且天賦過人,才有今天的。”
尹瑞麵沉似水,盡管他也不認為葉寒這種土鱉能有什麼水平,但心思難測的老閣主卻讓他不得不謹慎應對。
而且今日自己奏琴的舉動,也沒有得到預想中的效果,雖然老閣主沒有刻意表現出什麼,但尹瑞還是敏銳的察覺到自己似乎走錯了一步。
尹群以為他在擔心葉寒會一鳴驚人,安慰道:“大哥不必將這種人物放在心上,即便他有那麼點水平,遲早也會喪命在你手中。”
尹瑞神色一冷,他本就對今日之事耿耿於懷,這愚蠢弟弟還拿此事來惡心自己。
“不用說了。”他麵無表情,心中對這個無可救藥的弟弟更加不喜。
有了老閣主、尹瑞的先後表示,場中議論聲小了一點,不過嘲諷嗤笑,還是不時從人群中冒了出來。
夏蠻之眼神死死盯住葉寒,雖然亦對他的沉穩頗為驚訝,但嘴上卻毫不留情:“有什麼得意的,不過是仗著有些修為,不懼場罷了。”
鬥台中心,葉寒無悲無喜,單手一揮,便是一柄古簫入手,似乎翻手即來,誰也不知他事先存放何處。
“他身上似乎沒有儲物器具……”
夏蠻之略微疑惑,隨即便是瞧清了他手中古簫的模樣,不禁嗤笑出聲:“這古簫那麼短,竟然有八個孔?”
她很是無語,洞簫有六孔、八孔之分,通常都有尺餘,可葉寒手中那截古簫似乎斷了一半,而八孔卻是一個不少,分列開來,長隻有半尺有餘,寬有一寸多,實在是怎麼看都不像正統的洞簫。
“那截斷簫看起來甚為古老,這家夥該不會是把古玩之道,跟音律之道,都弄得分不清吧。”夏蠻之皺起形如柳葉的眉頭。
四麵高台上,眾多少年見到殘破的古舊斷簫,更是無法抑製,齊齊失笑,不屑之色不加掩飾。
半截古裏古怪的斷簫也能吹奏,簡直天方夜譚。
“沒見識。”
魏碩不滿的嘀咕一聲:“鼠目寸光。”
他身旁幾名外城來人,聽得真切,立時怒目而視,魏碩不屑撇嘴:“不服氣?你們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
“可笑,我倒要看看,那葉寒如何拿半截斷簫來奏曲。”有人針鋒相對。
“不錯,他以為他是一代宗師麼?能創出與眾不同的樂器!”
“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罷了,嘩眾取寵,丟人現眼。”
嗚……
忽然,沙啞蒼涼的聲音傳出,如大浪席卷,低沉而有力,壓抑中帶有一絲大氣磅礴之勢。
眾人一驚,簫聲一般都是清澈悅耳,像這般古怪的聲線簡直聞所未聞。
而且這聲音並不讓人反感,反倒動人心弦,直抒男兒胸臆,沒有優美雅致,嬌柔做作,粗獷、低沉,直指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