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悄無聲息地恢複了正常,快得像是一場幻覺。而我已經冒了冷汗。
看著後視鏡裏穿著現代衣服的自己,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才在鏡麵上寫字的那個“我”……
穿的是古代的嫁衣!
嫁衣如血,珠翠滿頭,那副打扮分明和我夢裏的前生一模一樣!
就是在大漠裏,淩邪用劍刺穿淩無殤胸口的那場夢!
剛才在鏡子裏出現的,真的是前生的我麼?如果是,她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出現?她寫的那個字,是想給我什麼提示麼?
我竭力克製著自己的恐懼,仔細回憶她寫下的筆畫,一撇,一個橫折鉤,然後再是兩撇……我在掌心上慢慢畫著,最後寫出來的是個“勿”字。
勿什麼?
我想不出來。這個字後麵的內容才是重點,但是很可惜,她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阻止了,沒能繼續寫下去。
那麼阻止她的力量,又是什麼呢?
她還會再出現,繼續給我某些提示嗎?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地冒出來,我想得入神,猛地聽見刺耳的刹車聲。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體就在慣性作用下狠狠撞向前方。
“咚。”
我磕得眼前一陣發黑,整個人都懵了,捂著腦袋緩了半晌才慢慢恢複。
“大叔,你刹車之前跟我說一聲行不行?”我沒好氣地衝著出租司機抱怨。
要不是他突然踩刹車,我也不至於撞成這樣。我又瞄了一眼後視鏡,發現自己的額頭明顯腫了,頓時更加生氣。
司機大叔渾身僵硬地死死捏著方向盤,腳下也保持著用力踩刹車的姿勢,好像仍沉浸在巨大的驚恐當中無法自拔。我說的那句話,他似乎完全沒有聽到。
我開始意識到不對勁。這條路已經很偏了,放眼望去前麵連輛車都沒有,他幹嘛要突然刹車?
“大叔,大叔?”我又試探性地叫了兩聲,司機仍然沒有回神。不得已,我隻好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
“啊!!”司機大叔突然狂叫起來,嚇得我一哆嗦。
但是他明顯比我更加驚恐,臉上一點血色都沒了,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粗氣,整個人都在微微地打著哆嗦。
“大叔,你是不是看見什麼了?”我試探著問。
他又狠狠地抖了兩下,臉上的表情更加驚恐,也不回答我的話,直接下車查看。他繞著車轉了一整圈,把四個輪胎全都看了一遍,再回來的時候,腦袋上都冒汗了。
“你……你下車吧,我不收你錢了,我、我我我還有事,這單不做了……”他聲音顫抖地對我說。
看他這副模樣,我心裏也隱隱猜出了幾分。估計他八成是見了鬼,以為自己刹車不及時撞上了,下車查看之後才確認自己剛才看見的根本就不是人。
我掏出一百塊錢遞給他,陪著笑臉說:“大叔,你看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讓我咋辦啊?要不你再辛苦辛苦,把我送到地方唄?”
司機瞄著我手上的鈔票,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兒,但是瞄了一眼車外還是選擇了拒絕:“你再叫個別的車吧。我今天真不能再跑活兒了。”
像出租車司機,或者長途貨車司機這樣長年累月在路上跑的職業,多多少少都經曆過或者聽說過一些不太尋常的事情。慢慢的,也就形成了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其中就包括在路上見到不幹淨的東西以後,必須得立刻回家,或者是就近找個地方住下,總之就是不能再繼續在馬路上跑了,不然肯定會出事。如果有條件的話,回家以後還要用艾葉熬水洗澡,才能徹底驅除晦氣。
這些規矩我多少也聽說過一些,如果不是這個地方實在太偏僻,我可能也就直接下車了,不會讓司機大叔為難。但現在的實際情況讓我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求他:“大叔,這地方真的太偏了,要不我再加一百塊車錢,你就把我送過去唄?”
“不行不行,這就不是錢的事兒!”司機大叔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雖然表情有點肉疼,但態度無比堅決:“你有這錢還愁叫不著車麼?你在打車軟件上加兩百塊小費,多遠都有人願意來接你。我今天是真的不能再繼續跑活兒了,你快下車吧,我得趕緊回家了。”
我苦笑著掏出自己的老式手機,說:“我也想直接用軟件叫車,可你看我這手機能裝得了APP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