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雅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在什麼樣的形勢之下,應該做出什麼樣的抉擇與改變。
而這也正是我所期待的結果。這裏畢竟是朵雅的家鄉,她從小生於此長於此,對這裏的熟悉程度比我深厚一百倍。如果能夠得到她的幫助,那我成功找到並喚醒淩邪,以及找到生死簿的可能都都會大大增加。
既然合作是對彼此都有利無害的事情,那又為什麼要拒絕呢?我們之間的那些仇怨,完全可以暫時放下,等解決掉了更大的危機和敵人以後,再慢慢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也不遲。
我非常坦誠地回答朵雅說:“本來我也沒有具體目標的,畢竟我才剛來,對這裏的環境一點兒都不熟悉。剛才那種情況,也沒時間想太多,就想著無論如何先把這些……呃,先把它們甩開了再說。不過現在你願意跟我一起走的話,那就太好了,你從小在這裏長大,對周邊環境肯定比我更加熟悉,我就跟著你啦,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其實我本來是想用“蟲子”來稱呼那些東西的,但是考慮到那畢竟是朵雅的族人們變幻而成的,把她聽了心裏麵會覺得難受,所以話到嘴邊又臨時改了口。
朵雅自然也能夠明白,我是為了顧及她的感受,才會刻意改口的。我衝著我勉強扯了扯嘴角,算作是表達善意與友好,隨後正色道:“都拉烏一族從未遭受過這樣的劫難。我不知道究竟是誰,把我的族人們全都變成了這種樣子,可是,那個人既然能夠讓我們全族都改變模樣,那麼我想,光憑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肯定是沒有辦法打敗他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我問她。
“去聖壇。”朵雅一字一頓地回答,臉上的表情無比決絕。
又是聖壇!
我忍不住皺眉,難道苗人們很喜歡搞聖壇這種東西嗎?要不然的話,為什麼之前蘇白執意要帶我去那個所謂的聖壇,舉行結婚儀式,而現在朵雅也要去她們寨子裏的聖壇……難道每個苗寨裏都有一個聖壇嗎?
我對於苗疆的文化實在是不了解,也不知道真實情況究竟是怎麼樣的。隻不過,畢竟不久前才剛吃過虧,現在的我,對於“聖壇”這兩個字,有種近乎本能的抗拒。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我忍不住懷疑,自己此刻經曆的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之前處在蘇白帶給我的那些假象當中的時候,我也感覺非常真實……除了心底裏那一絲絲的不安全感以外。
身在局中,我如何能夠保證,自己分得清真實還是虛幻呢?
這個問題一冒出來,瞬間就占用了我全部的注意力和腦細胞,讓我再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其他的問題了。
朵雅似乎猜到了我心裏在想什麼,她主動解釋道:“你別多想,我們寨子裏的聖壇,跟你之前見的那個所謂聖壇不一樣……那個玩意壓根就不應該被稱作‘聖壇’。它叫那個名字,簡直是對真正聖壇的侮辱!”
看得出來,朵雅是真的十分氣憤,也是真的打心底裏,把自己寨子裏的聖壇看得非常重要。
我忍不住問她:“你們這裏的聖壇是用來幹什麼的?”
朵雅答道:“是用來供奉蠱靈的。我們都拉烏一族,世世代代奉養蠱靈。雖然每一代,都隻能有一個女孩子,成為蠱靈的宿體,但是,其他的族人們,也非常想要向蠱靈表達,他們的尊敬和敬愛。所以,我們就專門為蠱靈建造了一座聖壇。這樣,那些無法成為宿體的族人們,也可以有辦法用自己的方式,奉養蠱靈,並且向蠱靈祈禱了。”
我大概懂了,聖壇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個類似廟宇的存在。於是我又問:“那是隻有你們寨子才建造聖壇,還是其它的苗寨裏麵,也會建造聖壇供奉自己信仰的東西呢?”
朵雅說:“我們寨子從來不和其他的苗人往來,所以這個問題我也不是非常確定呢。不過,我到外麵以後,多少也看過一些關於苗人的資料,那些資料上麵,並沒有關於聖壇的記載。所以我猜,聖壇這種東西,可能是隻有我們這個寨子裏才有的吧。”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同時忍不住暗暗思忖,先前蘇白刻意地帶我去所謂的“聖壇”,舉辦結婚儀式,究竟是偶然巧合,還是刻意為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