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按倒之後,假淩邪也緩緩躬身叩拜。在他額頭觸及地麵的那一瞬,我猛地感覺到一陣異常強烈的眩暈,竟像是真的有什麼東西正在從腦海深處抽離似的!

不……我不想這樣!

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我拚命地想要直起身體,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我才不要這樣莫名其妙地嫁給一個身份不明的阿修羅!

然而,假淩邪的手始終按在我的後腦上,任憑我如何掙紮都是徒勞。

“夫妻交拜——”

那催命似的聲音再次高呼,假淩邪扳著我的肩膀,強行把我的身體扭了個方向,讓我跟他麵對麵,隨後又按著我的腦袋往地上磕。

我知道,這個頭磕下去,自己跟他就真的坐實了夫妻名分。即便我心裏千般不願,也會受到某種冥冥中的力量約束,從此生生世世都隻能對他一人忠貞,再也無法對其他人產生感情。

甚至,我很有可能連自己的人生自由都徹底失去,從此成為他的玩物。

要是過那樣的日子,我寧願去死!

我咬著牙,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硬是雙手撐地怎麼都不肯把這個頭磕下去。他發狠地用力按我的頭,力氣大得讓我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斷了。可我狠了心,寧願死也不願跟他結成夫妻,硬是把兩條胳膊繃得筆直,死死地撐著身子,寧折也不彎。

假淩邪一時沒了辦法,無奈地望向念念:“少主,您看這……”

假念念冷冷地說:“連個中了迷魂香的女人都搞不定,我要你何用?”

假淩邪嚇壞了,忙不迭地說:“我能搞定!能搞定!”

旁邊有幾個心懷叵測的假鬼差,這個時候湊上來說:“你一人太吃力,我們幫幫你吧。”說著就伸手要按我的身子。

假淩邪趕蒼蠅似的把他們的手全都拍開,怒道:“說了我能搞定!你們搗什麼亂!”

那幾個假鬼差還想再說什麼,一旁的念念幹咳了一聲,他們瞬間全都老實了,乖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觀禮。假淩邪繼續與我較量。

我中了迷魂香,原本使不出來半點力氣,剛剛不過是全憑一股心勁兒強撐著,但畢竟撐不了太久。耽擱了這麼會兒工夫,我已經開始感受到頭暈眼花了,手臂也不再那麼聽使喚。我知道繼續這樣下去,結果輸的人肯定是自己,可眼下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法子,隻能逼著自己繼續撐著,多撐一秒是一秒。

必須得承認,我心裏是存著僥幸的,希望真正的淩邪可以趕來救我。以前那麼多次危險境遇,他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把我護得妥妥當當。我希望這次也能一樣……

我希望自己再多撐一秒,他就能來。

然而我終究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假淩邪隻是稍一用力,我的雙臂就像麵條似的彎了下去,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前栽倒。

不!!

我心裏絕望至極。

幻想中的奇跡沒有出現,直到肩膀和腦袋上傳來鈍重的痛感,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是側著身子倒在地上的。

在失去平衡向前撲倒的瞬間,我竟然奇跡般地扭轉了自己的身體,沒有以磕頭的姿勢貼到地上。

這最後一個響頭,終究是不算數的。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怎麼在這般處境之下,完成那番動作的。

但不管怎麼說,最後這個頭沒磕下去就好。

我心裏充滿了慶幸,然而馬上又被假淩邪提著衣領拽起來,強行擺出跪拜的姿勢。

這一回,我是真的再也沒有力氣與他較量了。

剛才那個頭磕失敗了,讓假淩邪覺得非常丟臉,他也萬萬不敢再在少主麵前出差錯了,按壓我的動作格外謹慎也格外用力,生怕再出半點差錯。

我沒有絲毫掙紮的餘地,終究還是咚的一聲磕了下去。

幻想中的奇跡,仍然沒有出現。

假淩邪嗤笑一聲,似是在嘲弄我徒勞的反抗。他鬆開手不再管我,整了整衣衫,慢條斯理地朝我叩拜。

我心裏終於徹底絕望。

冰涼的地麵刺激著我,讓我頭腦前所未有地清明,也似乎又積蓄起了一絲絲力氣。隻是這一丁點力氣,並不足以支撐我直起軟綿綿的身體。

難道我真的要被永生永世禁錮在這段荒唐的婚姻裏,永永遠遠都無法解脫了嗎?難道我隻能接受這樣的命運,成為怪物的籠中雀嗎?

我不甘心,不甘心!

淚水悄無聲息地蓄滿了眼眶。

我多希望自己能夠多一點力氣,哪怕……哪怕是讓我能夠咬舌自盡也好啊……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