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麟說著眯眼,語氣森寒:“此時,國朝尚有餘力,再不動手,恐怕9沒機會了。除非,坐視北方旱情不管不顧,眼睜睜看著數千萬百姓受災餓死。故而,這是殺幾百萬人,救幾千萬人之義舉。”
“幾百萬……”
張獻忠咬牙:“兩淮陳氏,隻是開頭菜呀……”
他知道,葛麟也知道,國朝根本不能坐看北方百姓在旱情中十室9空。因為軍隊中上層,以及大部分精銳部隊成份,就是北方人。
皇帝也是北方人,現在的刀子9握在北方人手裏。南方人握著最肥沃的產糧地,眼前隻能堅定不移的執行南糧北調。一切阻礙、妨礙這1條政策的人,將會被數百萬動員起來的北軍碾成碎片。
如果因為糧食原因導致北方失去控製,那所謂的蒙古歸附3省必然生亂,連鎖反應發生一切努力都將白費。
一場饑民為了生路產生的戰鬥,將一直持續到人口死亡到土地供養水平線下。鬼知道幹旱會持續多久,所以1旦不能保證北方災民的口糧,前期的建設、外擴都將白費,甚至這1代人、下1代人都將在內亂殺伐中渡過。
對此時掌權的官員來說,清洗各地不老實的大族,於公於私來說,都是勢在必行的。
1艘包著鋼皮的小號寶船靠岸,張獻忠領著百餘人登船。
這艘寶船載重6百料,即現在的2百餘鈞。
張獻忠撫著燙手主炮,炮口3寸5,打出去炮彈足以毀掉1座小院。
眯著眼,背後大紅披風在江風中獵獵作響,展目4望,江上東西往來的商船、運船密密麻麻,兩岸新修好的河堤碼頭上,各種船隻1排排,他隻是長長1歎:“繁華啊……”
江北大營,不斷有從南岸歸建的將士入營,各個營區周邊常駐攤販、以及掙皮肉錢的女子,已在各營典軍司下屬軍法隊的督促下,撤離這塊軍士揮金如土,富的流油的風水寶地。
車騎軍團營區,1座座的4層6角樓前,1名名軍士將自己的武備打包,站在樓前接受後勤司人員的檢查。行軍、生活必備的小物件必須齊全,各種藥劑裏連喝生水預防痢疾的藥劑也有。
張獻忠抵達營區就匆匆趕赴武庫,與此前代理的旅將交接,同時負責與將府差遣的專員核查各個武庫裏的軍械。
南京武英殿,朱弘昭赤足踩在地毯上,手裏握著竹釺來回比劃著。
“太倉王氏……剿。”
曹化淳握著3角旗釘在太倉,抬頭:“主子,兵部尚書王在晉就是太倉王氏。”
“王氏傳承千年,不殺王在晉3族,王在晉能說什麼?”
朱弘昭眯著眼:“再加1杆旗,太倉這地方,吃官倉的賊子太多。”
從弘治十年太倉衛頂不住民戶士紳壓力,改建為太倉州開始,這地方的儲備著南方各省運來的漕糧,多的不可想象的漕糧。
麻將這種東西就是太倉糧庫發明的東西,這麼多的漕糧麻雀也是很多的,出賞格讓人來打麻雀。1條、兩條就是1串、兩串麻雀,1筒、2筒就是論桶來計算麻雀數量的範圍,至於萬,9更好理解了。
打多少麻雀,就給這類牌做信物,年終時計算數量再結算錢。
如此多的‘麻雀’吃糧食,那太倉的糧食無緣無故損失一些也是正常的。周圍士紳拿陳糧換走新糧還算是小場麵,大場麵就是官府與士紳合作掏空官儲後,1把火燒了糧庫來個死無對證。
因為太倉是漕糧總樞,江南總基地,所以這地方的糧商是非常多的。自然而然,這裏是清洗重災區。
王與馬共天下,這個東晉南渡的太原王氏,此時紮根江南已有千年,根深蒂固枝葉繁茂,即是大族豪門,也是士林名門。
曹化淳從小宦官捧著的木盤中,看著小旗番號,又選了1麵紮在太倉。
侍從司成員跟隨,他們要根據朱弘昭的派兵方式計算各處兵馬所需的運力,以及開具1係列調兵文書。
整個江北大營將會抽出3分之2的兵馬參與行動,整整十6萬戰兵。
北直隸神策軍團南調公文已經在北去路上,今年提前動員兵役,隨著兵役策鋪開,補足江北大營空缺兵額。
若一切順利,會在秋後退役3分之1老軍,再多出編製的軍隊改編到四川、西北軍團序列。
陳於泰身子打顫,好在他陳家隻是士林名門,家裏做的是桑園、紡織買賣,與糧食買賣沒關聯。
北方的囤糧私人團夥被打沒了,現在輪到南方了。
陳子龍頭戴雙翅上翹烏紗帽,兩串綴玉從耳際垂下,頭半俯著,雙手捧著木盤,其中裝著3枚印盒。
麵無表情,隻是見皇帝指著自己老家鬆江府點了點,曹化淳又插了1杆3角旗,不由眼皮子挑了挑。
好像皇帝剛才說‘徐家’?應該不是徐光啟的徐家,而是徐階的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