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入(1 / 2)

下午,南京北江口兩岸密密麻麻,都是撐著傘的士紳、官員、百姓。

雨幕中,鳳儀門大街口,陳策1襲金甲,披風、戎袍俱已濕透,頭上帶著猛虎立頂高尖6瓣戰盔,盼望著。

預期中計劃的禮炮、龐大的聲樂班子都讓朱弘昭取消了,他可不想讓炮聲將自家小崽子震死或嚇死。

頂著細雨,朱弘昭下船登馬,身後侍從司成員悉數上馬,簇擁著皇帝。

“這就是南京?”

駐馬,朱弘昭看著若隱若現的人海,看著東邊蔥蔥鬱鬱,旌旗林立的獅子山。

趕赴西南時,他路過這裏,稍稍停留的機會都不給他,下船都不許。南京就是如此的重要,對於天下人心有著一種號召,當時誰都怕他揮兵占據南京。

說是所部大軍在南京換裝,當時南京提供的武備提前運到武漢,根本不給他駐留南京的1點機會。

可現在,他終於踏到這南京城牆前。

這是他第1次來南京,這裏的仇恨流淌在他血液裏,至死方休。

麵容肅穆,雨水從高尖戰盔大簷上滑落,他的目光掃過1名名渾身濕透,站的挺直的軍士,他們的脊梁才是民族的脊梁。

左手牽著馬韁,他右手按在懸在腰後的刀柄,目光與1名名軍士做著接觸,一片片赤誠的目光,讓他心中一片安寧。

國家要割爛肉爛瘡,要抵禦外辱,隻能靠這把刀子。

1路向南,鳳儀門大街口,陳策領著青州軍團大小將佐3餘人仰頭看著,靜靜等著。

走近了,陳策忍不住出列上前,跪倒在青石地麵上:“臣陳策,恭迎主子回宮!”

勒馬,朱弘昭眨眨眼睛:“阿策,起來,抬頭,讓咱看看。”

“哎!”

陳策起身,解開盔帶懷裏抱著頭盔,仰頭看著朱弘昭,鼻子酸酸。

不再是那個十七歲青澀的少年,擺在麵前的是1個麵容沉毅,留著淡淡8字須的英武青年。

哈1口氣,朱弘昭仰頭眨著眼睛,雨絲拂麵:“苦了阿策,牽馬,咱回家。”

“為公子,算不得苦。南京什麼都好,就是懷念以前的老弟兄,也掛念公子。”

陳策仰著頭,嘴角咧著1口白牙,眼角淌著淚水。

在南京,他太憋屈了,有什麼話都不敢說,整日睡在軍營裏,常常夜夜驚醒。若是在塞外苦寒之地也9罷了,守著秦淮、拒絕種種邀請,他的日子才更顯得幸苦。

“我也掛念呀,王克奴他們會定期入南京輪番戍衛,到時候慢慢再聚,1個都少不了。”

陳策點著頭,1手牽著馬韁,1手提著頭盔,吸吸鼻子在前牽著。

迎接皇帝車駕的事情全由青州軍團負責,1路送到長安西街為止。

南京籠統範圍上的北城屬於上元縣,範圍非常的大,涵蓋大半城池及江邊附城而居的村鎮;南城及秦淮範圍屬於江寧縣,是最繁華的1部分。

城牆圍繞占地麵積而言,南京比北京還要大,可居住麵積卻不多。

入了鳳儀門,陳策講述著南京的變化,正德年間北京人口正式趕超南京。整個南京在明初時就是1座大軍營,整個北城屬於外城範疇,以軍營、糧倉居多。如今民居成片,人口稠密。

南京的皇城,更是1座大軍營。北京皇城內駐紮的是西苑淨軍,南京皇城在明初時,駐紮著羽林左衛、羽林右衛兩支宿衛大軍,皇城北與玄武湖之間還有府軍左衛,西長安街又有府軍前衛、府軍衛營區,徹底的1座軍事要塞。

不要小看皇城裏羽林左衛、右衛的營區範圍,合起來的總占地麵積比南京宮城還要大。裏麵駐紮的也不是兩個衛,按現在的話來說,住的是兩支軍團。

寬8丈的主幹街道上,陳策指著1處處地名,隻有北城他是熟悉的。北城依舊是大軍駐紮地,1座座軍營基本上在主幹街道上連著的。

說的誇張1點,北京、南京的城池占地麵積,比西夷某些小國國土麵積還大。

後麵的車輛裏,張嫣隔著素紗帳幔,端坐著在床榻上,披著比甲頭戴鳳冠,雙手抱著暖手銅香爐,緊咬著牙關。

昨夜,這裏很多人都被殺了,死不瞑目,連自己死的原因都不知道。

可張嫣依舊手心發涼,渾身發涼,心驚膽戰。

前麵的車裏,寬大車廂裏,李秀娘看著銅爐,正熬煮著薑湯。皇帝逞能要淋雨,與將士同甘共苦,她能做的就是熬煮1鍋新鮮薑湯。

李幼娘隔著帳幔看著4周,隻覺得處處新奇,南京就是不一樣,這裏的雨,都要比北京來的柔軟、好聽。似乎連雨水的味道,都要比北京的清甜。

後續車輛裏,寧貴妃抱著朱慈煊,打量著朦朧隱約的景色,隻覺得天下真大。不是西南的群山烏江1隅,也不是北京皇城巴掌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