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興東門城牆上,1名麵相粗獷,身材高大,挎劍背弓的青衫壯年麵朝西,陣陣東南風吹來,寬鬆青袍鼓起,獵獵作響。
他看著盧象升走來,雙手撐在城牆垛口大呼:“盧建鬥,還識得故人葛麟否!”
盧象升抬頭,看著黑漆漆的葛麟,嘴角緩緩咧開:“葛兄?”
葛麟,丹陽人,與盧象升一起過鄉試,後來一起赴京1個考中2甲進士,1個落榜。
“都說盧建鬥富貴還鄉,翻臉不認人。還認的咱,甚好,甚好!”
葛麟拍拍自己胸口,聲音渾厚:“建鬥,愚兄欲求富貴而無門,天子南巡,建鬥可願舉薦愚兄一番?”
臉皮真厚,南門大街上商販、行人,看著哈哈做笑的葛麟。
“金山銀山之路皆無,刀山火海兩條路俱通!葛兄願為國效力,小弟願做擔保。”
盧象升仰頭看著葛麟,葛麟聽了更是哈哈大笑,右臂探直指了1圈宜興城:“滿城愚人!要求富貴明言就是,何須作態!”
下了城牆,葛麟抱住盧象升,聲音感慨:“還是賢弟知我!”
“葛兄,怎麼醉了?”
盧象升聞到濃烈酒氣,葛麟腳步也發虛,指著發紅臉皮也直話直說:“怕臉臊,就怕幸苦趕來,建鬥賢弟不認呐。這才飲了1壇酒壯膽,這不,事成了!”
搖搖頭,盧象升攙著葛麟問:“葛兄乃性情中人,非俗人,弟怎敢等閑視之。隻是,葛兄如此大才,為何如今?”
“提不成,去歲會試,北人多了3倍,南人本9競爭激烈,咱哪能有那福分中榜?後來想去大司馬孫公那裏做個幕僚,孫公那裏人滿為患,受不了窩囊氣,9浪蕩吳中。這不,昨夜睡醒聽說建鬥歸鄉,早早飲酒壯膽,就在這,守株待兔!”
兩個人都是習武的士子,盧象升再習武,也是身材修長的翩翩美男子;葛麟看著就是個武夫,見了他的人十有78認為這是個作弊考上來的舉人。
唔,這年頭也是要看臉的,國情自古如此,靠長得帥升官發財的人比比皆是。
船走太湖、無錫,出江陰城西麵的河口是既定的,兩個人在船艙裏聽著太湖上漁娘、船夫對歌,開了1瓶酒。
葛麟抱著玻璃酒瓶嘖嘖稱奇,這種酒在江南萬金難求,屬於宮裏賜酒。
見他這模樣,盧象升又開了1瓶酒,讓葛麟瞪大眼睛:“傳言不假,都說你盧建鬥是儲相之姿。”
笑笑,盧象升舉著酒瓶示意,飲1口道:“君父簡拔英才,有儲相之稱者,朝中比比皆是,這算不得什麼。這些酒,還是上岸時,史公遣家人贈的。靖之公也覺得小弟登陸多交際,也送了一些,都是攢下的,不算什麼。現在,3吳變化,葛兄有何見解?”
“好人脈!”
葛麟緩緩飲1口慢慢品鑒,也在沉吟對策。想要盧象升舉薦他,不能憑以前的交情,還要拿出真本事。
盧象升給他思考時間,靠著船艙搖頭苦笑:“史公要收小弟做學生,靖之公也有這類心思,小弟不喜歡結黨,結了便身不由己,非為臣忠君報國之道。守身嚴謹、自由,方能1腔熱血不白流。”
葛麟緩緩點頭,之前陷進黨爭難以自拔的英才太多了,黨爭就是兩個對抗的風暴漩渦,攪進去什麼都9完了。
現在看著沒有黨爭,這是皇帝鎮住的,等到以後各黨為爭相國之位,隻會比以前的鬥爭更為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