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天下,是1個大包袱,皇兄也才那麼大度丟給了我。如病入膏肓,更像1個腰圍十尺的胖子,看著很大可連自己生爐造飯的力氣都無,這是虛胖。所以放血,身子輕便了才能做飯活過今日,才能下地耕種為明年以後做打算。”
“南北如手,我大明家有千鍾粟,也需兩手配合才能吃到這粟。南邊的這隻手願意聽話,9沒必要再打板子了。”
說著,朱弘昭笑笑,大明是內部臃腫到了極限,誰都動彈不得,想做事敢做事的,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瘦身,所以誰做誰死,就連張居正也隻是糊裱一番。沒人敢做事,隻能動嘴皮子上的功夫,更顯得1團糟。
明明家裏有的是錢,渾身有的是肉,可偏偏手腳無法動彈,隻能看著小老鼠在家裏吃吃喝喝,變成大強盜,然後眼睜睜看著對方1刀刺過來。
何衝點著頭,既然不會鑄劍為犁就好,就怕兵權出現疏忽,所有人跟著皇帝一起玩完。
宣大係已經沒了退路,他們跟著皇帝殺了太多人,多的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都怕有朝1日,被人群起而攻落得家破人亡一場空。
好在,皇帝還年青,他們的時代才剛開始。
熬過兩代人,幾十年後誰會惦記幾十年前的事情?
何衝從正式領兵開始,就效仿東吳呂蒙手不釋卷,性情越發的沉毅,問:“公子,南北如手之論,臣是讚同的。可誰左誰右?”
抬手拍拍何衝壯碩肩膀,朱弘昭扭頭齜牙1笑:“哪隻手順手,才是關鍵。再說各有所長,從古至今,世上豈有獨臂擎天而衛家國百姓平安者?”
何衝緩緩點頭,露出笑容。
公子沒騙他,說的是實話,沒有為了安慰他而說謊話。
將府不是外人想象中那樣因為征日大捷故意尋相府掰腕子,隻是不願意給南方解鎖,本意是如此,可形象上就是與相府掰腕子。
一片地耕完,在5龍亭休息。
正中生著炭火盆,兩人坐著烤腳,一旁宮裏妃子們和麵的和麵,炒菜的炒菜,這幾日開耕太液池田地都是這麼忙過來的。
端著蔥花爆香的酸菜湯,喝著,朱弘昭側躺著看著亭外碧藍天空,幽幽道:“還記得代州時,給丈人家裏刈麥,天也是這麼的藍,看著金燦燦的麥田能聞到麵香。家裏窮,父親也將咱嬌養著,給秀娘姐姐家割了幾捆麥,手上全是泡。”
李秀娘端來木盤,先將1碗酸菜哨子麵給做針線活的張嫣,又給何衝第2碗,隨後第3碗給朱弘昭,順便坐在一旁給宗柔碗裏倒了幾滴辣椒油。
“當時,我9對秀娘訴苦,說是農苦,想著免了農稅,百姓日子就好過了。幼娘卻問免了農稅,朝廷吃什麼?當時,咱想到的是商稅,各種其他稅。也是那日,劉師傳詔,還是將軍將咱帶回去的。”
何衝見他動筷子,才端起碗說:“是這樣。公子免農稅之宏願,此舉必將遠邁漢唐兩宋。”
吃著麵,朱弘昭點頭:“所以,第4屆內閣時,我希望朝廷可以靠商稅,而不是靠壓榨百姓。將軍也是耕田老把式,百姓的苦,隻有曆代開國君臣都明白,又唯有此時之君臣,是最為了解的。”
咬1口蒜,朱弘昭稀溜溜吃著麵:“軍中將士,除將門子弟,哪個不是農事好把式?不能因為拿了刀槍吃飯,9忘了老本。各處吃的,哪樣不是百姓所產?胥吏狐假虎威,中飽私囊屢屢難治。將農稅免了,我看他們還怎麼中飽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