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1官？”
“正是小人，小的是澳門人，與軍門大人也有數麵之緣，隻是身份卑微，軍門不識而已。”
沈有容上下打量1眼，搖搖頭：“不，本帥記得你，似是澳門黃家外子，你姥爺當年資助本帥1批救命藥草，與黃家本帥也算是舊識。年前與李旦喝酒時，你就在一旁隨侍，聽過往船隊說你不老實，腳踩兩條船，被顏思齊收拾了？”
沈有容在東南水師3年，哪能不熟悉這些海商家族？就連李旦，也是他看著成長起來的。至於顏思齊，沈有容更有活命之恩。
萬曆4年，也就是十2年前，顏思齊不忍礦監重稅以及各種刁難，年輕氣盛悍然殺死礦監家丁，逃亡日本歸附李旦。沿途就在沈有容的駐地被捕，沈有容見顏思齊儀表堂堂，想來又是個被冤枉的，直接給放了……
登萊水師都是隨著沈有容在海上漂著的老人，也因為沈有容的資格老，坐鎮遼東海域船不夠，一句話就能從李旦那裏借到船隻，所以他的副總兵位置無人能撼動。
李旦都要賣麵子，更別說還要給李旦交保護費的海商了……
顏思齊南下，還送了十條戰船給沈有容，兩人的關係非常的好。畢竟兵賊聯手，養寇自重是每1名成功的軍將必學的立身學問。
鄭芝龍尷尬了，笑容不改道：“發家艱難，也是沒奈何的事情。”
“你們的那些事本帥無意插手，念在你是故人之後給你提點提點。比之顏思齊，你有什麼可稱道的？如今朝廷已非以往的朝廷，顏思齊有毛帥指點，這才下定決心洗白身份堂堂正正做人。你們連商都算不上，隻是海賊而已，從賊不論海陸本9為的是活命及富貴，招安後的富貴才是長久的富貴。好好想想，你是想如李旦一樣回個家鄉都不敢錦衣而行，還是想像顏思齊這般封官萌子。光宗耀祖，名載青史有什麼不好？”
鄭芝龍連連稱是，話都不敢插一句，畢竟小命都在沈有容這個老頭兒手裏捏著，至於菲利普等人，因為發現鄭芝龍這個懂官話的人，已經全部溺水了……
說到底他鄭芝龍是明人，沈有容以違背朝廷3邊封鎖政策為由，連這些荷蘭人都沒壓力的沉海溺死，更別說處置他這個小嘍囉。
7多名西夷人，百餘名印度與南洋招募的土人水手，1個不剩全溺死了……
鄭芝龍心道，這朝廷的兵將總算是有點兵的樣子了，以前這沈老頭在福建可是為了撈到軍餉，比奸商還要好說話的1個人……
這小子還算識相，沈有容哪是再勸降鄭芝龍，鄭芝龍現在有什麼？朝廷招安不是人人都有那個命，要看資本。
塞外馬賊招安，首要條件就是馬匹歸屬，由個人私屬轉為邊鎮官有。也不是是個馬賊就能招安，起碼要1人雙馬才成……
“8閩子弟何時這般乖巧伶俐了？你的命保住了，先說說你們在哪交易的，是不是蓋州連雲島？”
沈有容問話，同時從指揮台上大椅上起身，因為熊延弼的旗艦即將靠攏。這艘顏思齊贈送的3料福船1晃，兩軍旗艦靠攏，水手開始捆綁繩索，搭設木板。
鄭芝龍臉上的笑容斂去，抱拳道：“軍門可能要失望了，南4衛1個叫王丙的守備不滿朝廷賜予的千戶告身，向建奴泄密。建奴騎軍朝發夕至，昨夜南4衛將佐於蓋州共謀大計時，被老奴次子代善統蒙、女真共4旗3萬餘人奇襲，王丙內應，兵不血刃攻占蓋州。”
閉眼，沈有容長出1口氣：“果然如此，遼東隻能南4衛有碼頭水寨利於海路貿易，你們與建奴交易在即，劉總兵如何能成事？”
“初3我等9到了蓋州，昨夜3更見蓋州城中火起，得知城中變故9半夜出海。此時建奴已然有備，大軍沒了奇襲意義。”
沈有容詫異看了會兒鄭芝龍，看的鄭芝龍毛骨悚然。
片刻，熊延弼親兵登船時，沈有容道：“你也是個有才的人，不想竟與荷蘭人敗壞了朝廷大計！念你有才，且不殺你，先充任老夫軍中雜役，待稟明熊大人後老夫差你去李旦那邊1趟。他若想風風光光回鄉，9帶著人馬前來助戰。告訴他，朝廷會給顏思齊1個實職副總兵，他若來，並立下大功，老夫保他此戰封伯！”
“建奴已不足為懼，朝廷4路大軍，每路十萬人，還老奴能翻天不成！”
看著沈有容離去，兩名親兵過來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鄭芝龍回艙。鄭芝龍心裏空蕩蕩，也有些後怕。
還以為老頭兒前麵那些話是為了讓他招安才說的，看來是給李旦說的，他隻是1個傳話筒而已……
如果不是他的消息重大，光憑他帶路讓荷蘭人穿過登萊水師防區1事，他妥妥的就是裏通敵國，泄露軍情之罪，開刀問斬隻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