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將來的大麻煩(2 / 2)

徐從治了解了,臉色1變,嚴峻起來了。朝廷的商稅礦稅可以忽略不計,最大的收入還是農稅,折算下來每年全國也94千萬石左右,除去各地留存,換成銀子運到京師也934萬兩銀子。這和明初比起來沒多少區別,可2百多年來,怎麼可能還維持在這個水準?

人口增加,開墾的土地增加,按道理稅賦也會增加,可怎麼不見增長?

原因很簡單,大戶們勾結胥吏隱藏真實的田畝數據,隻按賬簿上的數量繳稅。有功名的,哪怕是個小小秀才,地方上也會免了稅賦送個人情。還有胥吏們欺上瞞下中飽私囊占去的,算下來,各地情況不同,損失的農稅真的難以估量。

1旦這位侯爺因為稅賦的問題鬧騰起來,將樂安翻個底朝天。將各種大家熟視無睹,默契掩蓋的東西翻出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麼天子會怎麼想?

某種意義上朱弘昭和天啟皇帝對待地方隱瞞農稅是一樣的立場,樂安的稅賦是朱弘昭,全天下的稅賦是天啟皇帝的。地方士紳和官吏截流,截得銀子不是別人的,是皇帝和朱弘昭的。

徐從治估算1下,臉色9白了。

如果按照律令收稅,現在的樂安縣起碼能翻3倍。別忘了樂安的地形,黃河帶著泥沙堆積而成的大平原,周圍水係發達,農業自然9發達,曾經廣饒的名字不是白叫的。

1旦朱弘昭鬧起來,打破現有的規矩,按律令從樂安收到過去3倍的稅賦。有了如此鮮明的對比,到時候皇帝就會知道自己被所有官員欺騙,到時候,必然會有雷霆風暴。

而事情發生在山東,他們山東的官員首當其衝。天子要收拾他們,其他官員也會暗恨他們做事不力。

徐從治忙問:“趙大人,這該如何是好?”

趙彥沉默,撫著胡須幽幽道:“這世上,9怕較真的人,最怕較真還敢拚命的人。老侯爺被毒死,就是因為他為人剛強,不懂得和光同塵,過於較真,才讓人毒死了。”

徐從治冷汗都下來了,臉色發白神色驚恐,他還以為趙彥的意思是要弄死朱弘昭。

趙彥隻是看1眼徐從治,輕哼一聲含糊不清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今日和這位小侯爺麵談後,老夫心裏有了些底。論心性,這位小侯爺可比老侯爺難對付多了。老侯爺在世,做事較真還依律而行,多少會遵守些規矩。這位小侯爺呢?1怒之下派兵攻破右衛城殺麻家老少4餘口,可比老侯爺狠辣的多,出手更是不留情麵。”

“有其父前車之鑒,所以想對這位小侯爺下手,難於登天。再說老侯爺新喪,小侯爺又逝於山東,不說別的,我們山東1係的官員的前途可9完了。這種事情老夫與你聊到這裏9成了,你也守好口風,或許你我還有轉機。”

殺又殺不成,所以稅賦的事情早晚會被扯出來,徐從治真的緊張了,抱拳道:“請老大人指點迷津。”

“若聞香教賊子造亂,轉機就在這裏。”

徐從治瞪大雙眸,艱難吐出4個字:“借刀殺人?”

“對,也不對。”

能考中進士都是才華過人之輩,或許有死讀書讀死書的書呆子,但這種人在官場上會死的很早,不會有什麼作為。能做到1地巡撫的,都是這個年代的精英,趙彥顯然就是其中之1。

摸著胡須,趙彥道:“這位小侯爺年不過十3,治軍之嚴謹遠超登萊諸將。其身邊有錦衣衛千戶隨行護衛,可想而知當今天子有多麼看重這位宗室英傑。所以這借刀殺人之計,行不通。為今之計,隻有拉著這位小侯爺一起立下潑天大功,好生結交。若事發,小侯爺為我等說情,也能避過1劫。”

徐從治細細思考,臉色漸漸平複,抱拳道:“趙公高見。”

死道友,不死貧道。

這就是趙彥的意思,看今晚朱弘昭的表現,就知道這是個不怕事的人。兩千家丁都敢養,這可是遙追當年遼東土皇帝李成梁的大手筆,一般人敢嗎?

所以樂安縣的稅賦問題遲早會捅到天啟皇帝那裏,他們或許有手段陰死朱弘昭,但會搭上他們的前途甚至是性命,這種事情趙彥和徐從治才不會去幹。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抱上這位侯爺的大腿,等皇帝發火的時候,讓朱弘昭出麵保住他們。至於其他人,管那麼多幹什麼?自求多福,反正都是有手段的人,到時候8仙過河,各顯神通吧。

趙彥欣然接受徐從治的恭維,他渾濁的眸子散著幽光:“陶巡撫行事迂腐不通變化,至今還看不明白這位小侯爺的厲害之處,留著會壞了引蛇出洞之計。老夫尋摸著換1個能幹的上去,免得聞香賊子造亂,而登萊兩鎮卻遲軍多疑,誤了軍機大事。”

“趙公所言甚是,下官也認為陶朗先才能不足,不可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