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關於新平堡的了解給傻妹妹說了一遍,李秀杏又說:“新平堡不同於他處,想來父親也不會讓妹妹去。再說,朱相公如今貴為5品千戶,還願意讓妹妹當二哥正室?”
李幼娘沉默良久,道:“朱二哥不嫌妹妹天足,難得有情有義。就是當妾,妹妹也願。”
“既然如此,那姐姐今晚替妹妹求情。”
“那姐姐以後怎麼辦?”
李秀杏聽了沉默,搖搖頭道:“到時候再說,朱二哥還在院裏,妹妹快洗漱,別讓他久等。”
匆匆換了1身衣服,李秀杏出了內院,在外院看到朱二哥蹲在地上剝著麥穗,先關了大門,露出一副狹促笑容道:“二哥麵皮厚,將我那妹妹說的臊紅了臉。給姐姐說說,朱相公是什麼意思?”
含蓄笑了笑,看了眼李秀杏俏臉,朱二哥揮舞拳頭道:“阿姐,我父親那裏我能解決。總之不能委屈幼娘姐,娶不到幼娘姐二郎寧願出家當和尚。”
“呦,二哥好大的誌氣。”感歎一聲,李秀杏蹲在一旁問:“沒想到二哥小小年紀還知道不能委屈我那妹妹,姐姐很好奇二哥看上我那傻妹妹哪1點了。你可要知道,幼娘蒙著臉,是因為長的可難看了。”
朱二哥低頭看了眼李秀杏裙下,又抬頭與她對視,認真說:“姐姐都這般好看,幼娘姐想必也差不到哪裏去。而且,二郎不喜歡纏足的女子。”
這話說到李秀杏心坎兒裏了,好奇問:“為何?”
“纏足的女子走路扭扭捏捏,還跑不快。就像姐姐,走路的姿勢9很好看。”
兩個人都心不在焉聊著,李幼娘戴著竹笠素紗,扭扭捏捏出來,一直垂著頭,話都說不利索。
3個人各懷心事,氣氛怪異,這讓朱二哥有些後悔自己憋不住事情。不過看李幼娘這態度,似乎並不抗拒自己。那就回去加把勁,讓父親朱以溯明日來求親,先把位置定下。
“辛苦二哥1早帶來這麼1個大消息,幫姐姐燒水,姐姐為二哥做餡餅。”
這時候東邊紅日初升,也到了做早飯的時間。李家老爺子,李守道兄弟倆還沒起床,朱二哥是有心事1大早來李家,李秀杏是太勤勞。
擺擺手,看了眼沉默的李秀娘,朱二哥道:“今天家裏還有事情要做,要謄抄4書5經,幾部兵書以及《金剛經》1部。想著就頭疼,想和姐姐借幾支白鵝翅上大羽做筆謄抄。”
“怪不得二哥會被大鵝追逐,原來是存心不良啊。”
李秀杏忍不住一笑,李幼娘猶自不知,朱二哥想到剛才的倒黴事也笑笑,突然抬頭看向李秀杏。
說漏嘴了……
故作不知猶自鎮定,李秀杏道:“那二哥稍待,幼娘與姐姐去給二哥拔幾支鵝羽。”
朱二哥看著兩姐妹離去的背影,細細1看竟如此的相仿,隱隱約約有1個想法,卻沒有直接證據能證實。
告別李家姐妹,朱二哥返回到房子裏開始研究鵝毛筆,拿剪刀剪了幾次,才找到1個合適切割角度,寫出的字粗細均勻才停下來。
1炷香的功夫9謄寫了3頁,這速度比起毛筆來說不知快了多少。這還是拿鵝毛筆不順手的原因,寫了3頁給朱以溯過目的,他又開始加工鵝毛筆,拿布條將鵝毛筆纏了幾圈方便握持。
他的字本9剛硬,再用筆尖較硬的鵝毛筆書寫,字跡中的金鐵之意更勝一籌,反倒整體中多了1股柔意,仿佛行雲流水一般的連貫。
忍住心驚,朱以溯故作淡定指點道:“字稍有進步,不過這是什麼東西?”
見他手指逗號,朱二哥一噎,道:“這是二郎斷句之用。”
最開始的書裏是沒有標點符號的,後來為了方便閱讀就用1個圓圈‘〇’來斷句,通篇除了字,9這個類似句號的‘〇’最多。朱二哥看的眼花,就順手把1部分斷句按著記憶感覺改成了逗號。
“狂妄。”
朱以溯有些不舍將這3頁紙燒了,對有些不服氣的朱二哥沉聲道:“朱子尚不能更改,更何論是你?我兒此舉雖益,卻是犯了忌諱。切記,下不為例。”
對書籍斷句是大儒們的專利,書上的斷句都是爭討了千年才形成的現有格局。多1個逗號,顯然就是對先賢的挑戰,不說別的,這些先賢的後裔門人必然不樂意。
乖乖認錯,畢竟老頭子也是好意。
擔心兒子不知輕重,朱以溯耐著心將新斷句符號帶來的危害講述了一遍。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的文人說不過你,可以拿權力讓你消失的不明不白。
見老頭子氣消了,朱二哥鼓起勇氣,拜倒在地:“父親,孩兒與李家小娘子說了求親之事,還望父親大人成全。”
如果是現代社會多好,兩個看對眼去民政局領個證,事情9搞定了。